沈彦倾来到了三队场地。
场边的长椅上一位老者坐在那里悠闲的看着场上的训练,沈彦倾走了过去一旁坐下。
“常校长好!今天怎么得闲来这边了?”沈彦倾和陈校长打了招呼。
常校长手指了指三队训练场。
“这不是陪着老于来教孩子太极吗?”
场上,老于头面向着球员们一边示范一边解说。
“太极的要义是被动获利,以巧获利,可以化解对手的身体优势。我现在教给你们的套路,主要目的是帮你们找感觉,当你们真正找到感觉了,套路就自己散尽了......。”
“于叔叔可真是处处发热啊!”
“谁说不是呢?人们都说这人越老越没用,可这老于头就是逆天而为,到处撒野。”
沈彦倾不理解常校长“到处撒野”的意思,疑惑的望着常校长。
“这老于头越老越鲜活,现在已经是学贯五经无所不能,这帮助陈老师教太极都是小本事。他能跟你于婶这几十年的老中医在药方上论个短长;还能跟朱大厨论养生,朱大厨那是一百个信服;能跟你父亲论历史、谈国学;跟许仙论书画艺术;还有袁校长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学校的知名哲学大咖。”
“还知名大咖呢?遇到老于他只有听的份。”
“真的假的?”
“我一个老人家还会骗你不成?不信你可以找机会跟他讨论一下心理学,试试他的水平,应付你应该是绰绰有余。”
“看来于叔叔真是神人啊。”
“嗯,神是神,但在我看来就是黄鼠狼成精了。”
沈彦倾再次疑惑的看着常校长。
“陈校长,何出此言?”
“昔日的他不显山漏水的,如今不知修炼了什么妖术,无所不能了。”
“您可知是什么原因?”
“没听老于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道理都是相通的’。也不知他是修炼了什么宝典,能够具有无限向下兼容的超能力,学什么精什么。”
“那昔日的于叔叔是深藏不露?”
“呵呵,这个老于头唬弄了我半辈子,临老了,我才看明白。”
“唬弄您半辈子?”
“可不?糊弄了30多年。”
“感觉于叔叔是个诚实老人家呢!”
“他是诚实,但经不住我没活明白啊!”
“您讲的‘唬弄’,隐私吗?”
“不隐私,你要是爱听我就给你说说。83年那会,我俩同一年来到‘翰丰’任教,理论物理专业。平心而论,学术上他确实胜我一筹,那几年我没少跟他较劲。可他总是一副笑面应对于我,城府很深的样子,他那分明就是对我的藐视,让我心生不快。没过几年,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理论物理’在‘应用物理’面前变得越发尴尬和艰难。逐渐的大家都适时的向‘应用’转型了,最后只剩老于留守了。我俩虽说是暗地较劲的竞争关系,我还是真心劝他,可他就是一根筋。随后学校也把这个专业砍了,他没了平台还死不悔改,依旧抱着自己的专业不放。
他对我笑了30年,我也笑了他30年。30年里和老于相比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人生的赢家,职称封顶、职务副校长、课题获奖无数、光填补国内空白就三项,间接的社会价值不可估量;反观老于,临退休了啥也没有。获奖,一个没有,不知你知不知道,理论物理要想出个彩、听个响,那比中彩票头奖还要难。职务,没有。职称,还是初聘的‘讲师’。”
沈彦倾面露大大的疑惑。
“单从时间上讲,也能混得‘教授’了。”
“他自己都不组卷,还怪得了谁?人家还美其名曰,没必要在没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没意义?最起码工资标准就会差许多。”
“谁说不是呢?直到退休了,有时间细品人生了,才发现老于他就是一个简单的人。”
“简单的人?”
“复杂的人总是不断的想改变自己的生活,简单的人只是单纯的想改变世界。我们是不同格局维度的存在,只可惜临老了我才看明白,那些年他对我的笑不是城府深,而是欲望浅,要不怎么说唬弄了我30年呢。”
“您的意思是于叔叔的笑也是认为他自己是人生的赢家吧!”
常校长却发出了一阵苦笑。
“要是‘是’就好了,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哪有输赢之分?我最大的羞辱感就来源于此。”
“最大的羞辱?”
“人生最大的羞辱不是输给你的对手,而是你和对手比拼了一辈子,最后却发现你的那个对手是自己虚拟出来的。你所谓的对手从来没把你当过对手,甚至还把你的行为当做他思想实验的样本。意不意外?难不难堪?羞不羞辱?”
“难怪每次见到于叔叔都是和蔼可亲与世无争的样子。”
“那倒是,他也就是和小陈老师偶尔斗狠罢了!”
“小陈老师?陈怀仁?”
“对,秦老师他们都叫他坏人。”
“他们斗什么狠?”
“学术交流呗,哲学、物理的思想实验之类的,都是极微观和极宏观的论题,我这老科班在他俩面前就是小学生。两人经常会挣得脸红脖子粗,跟仇人吵架一样。”
“难怪去年秋天我开车在路口经过看到两人吵得很凶,再往后又见两人相安无事,这心里还小有不解,原来是这样。”
“真论起来,天昏地暗的,别人也插不进嘴,因为你根本就听不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