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能被称之为天师的,就没一个好相与的。
冯君见到唐文姬这么说,也不想再打什么马虎眼——身为男人,总不能比女人更扭捏。
所以他很干脆地发话,“我其实对茅山的某些符箓,很有一些兴趣……是为了研究。”
这个回答,在唐文姬的设想之内,她点点头,“嗯,然后呢?”
冯君又拿起一根烟来点燃,“你可能怀疑,这个祖牌不是储物法器,但是我可以证明它是,然后帮你们取出一些东西……也可以再存进去一些,但是我不能白帮。”
唐文姬听到这里,终于能长出一口气了——你总算把你的要求提出来了。
说实话,她一直担心的,是对方看不上茅山这点东西,只要对方有所求,那么这个事情就有得商量。
这么说起来,似乎茅山有点灭自家威风,好歹也是上清嫡脉,居然会担心对方瞧不起?
但事实上还真是这样,茅山确实有自己的骄傲,不会接受别人的冒犯,然而,做为入世的道家,他们要考虑的不止是骄傲,他们还要考虑生存和发展。
如果茅山坚决不容许别人冒犯自家骄傲的话,龙凤山的子孙庙被称为天师,他们只能被人称为小天师,这口气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不考虑世俗因素,他们直接就打上龙凤山去了,其后道统的存续,估计也就只能GG了……
而眼下,茅山小天师面对的冯君,毫无疑问也不是个善碴,那么这上清嫡脉的话,也就不用再提了,求人帮忙,总不能自己一直端着。
对方肯出手,她已经相当满足了,提要求更是在情理之中。
唐文姬很明显地思索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道友之间互通有无,是应有之意,这个我能应允下来,不过有一事要说在前面……若是我茅山的根本法门,却是不能任由前辈观看。”
冯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要求还算合理,不过你茅山根本法门……有哪几样?”
唐文姬顿时语塞,良久才叹口气,“我茅山一脉发展到今天……法门,缺失甚多。”
冯君闻言,也郁闷地叹口气,这是完全能想像得到的。
虽然末法时代灵气凋敝,天才地宝也匮乏了,但是茅山终究是出现过炼气修士,传承完整的话,不会数百年出不来一个炼气期修者——天才虽然少见,但不可能断绝。
所以可能性最大的是:茅山的传承不完整了。
至于说毁于哪里?这个可能性就太多了,或者是刀兵战火,或者是道佛之争,甚或者毁于天灾……他也没兴趣去了解。
所以他退而求其次,“这样吧,取出东西之后,咱们凭心而论,可以给我观看和抄录的,你不要阻拦就是。”
他这要求已经很大度了,以唐文姬的决断能力,很干脆地点头,“好的,不过此事我需要先向父亲汇报一声,还望前辈海涵。”
“哼,”冯君没好气地一摆手,也懒得说话——本来就该你父亲亲自来的,结果他派了你过来,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总算是这个美女道士能做了相当的主,他才没有发作,否则的话,他真是有翻脸的心思。
唐文姬给她父亲打电话,结果对方不接电话,发微信也没反应——唐天师有微信,但一般不怎么使用,就连他的威信公众号,也是小徒弟在打理。
不过还好,老唐居然回了一条短信,“开会呢,有要紧事?”
他知道小女儿去郑阳,是替自己谈判去了,也明白事情不会小,但是……真那么重要吗?
唐文姬输了一行字回复,“冯前辈断定,祖牌为储物法器,我想让他帮着取出其中资源。”
某省zheng府的会场内,前排一名高冠道人猛地站了起来,“咣当”一声,差点掀翻了桌子,桌子上的茶杯却是被打翻了。
这道人须发皆白,但是皮肤色泽极好,面如冠玉,一看就是书本上描述的那种有道高人,很容易让人心生信赖。
唐王孙歉意地冲主席台笑一笑,手捂着肚子,快步走出了会场——这次会议不得无故缺席,但是上厕所还是没人管的。
唐天师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一刻他心潮澎湃,不是吧,祖牌竟然会是储物法器?
身为一脉的执掌,他知道的消息,比唐文姬还要多,那位中兴祖师是什么性情,做过些什么事,最后又是怎么陨落的,他都相当清楚。
甚至前几任掌脉里,就有人提出了猜测,祖牌上很多花纹,会不会死祖师留下的藏宝图呢?中兴祖师真的很在意茅山的传承,以其修为,也有能力为茅山留下后手。
所以这个祖牌是储物法器,也符合唐王孙对中兴祖师的定义。
站在会场门口,唐王孙压低了声音打电话,再三交代唐文姬,一定要等到他到场,才能请对方开启储物法器。
唐天师今年六十九了,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的小道士一枚,修为高深,所以娶过六个老婆,亲生子女十一个,这个小女儿是他最宠爱的。
但是这一次,他难得地声色俱厉地发话,“中午我赶不过去,国家宗jiao局的领导在,下午会议一结束我就走,去了郑阳可以待两个小时,然后连夜上京城……必须得等到我去!”
身为茅山掌脉,如此大事,他怎么能不在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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