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成三年夏
一队五十骑的骑兵远望着田野
只见一群群蝗虫漂浮在田野上,黑黑的一片遮满了天空,这片乌云所过之处,传来了那咂叶啮桑的雨声,而田间农民在拼命哭喊着,又有人对着神祭拜,但是就在这短时间,田野里的一切庄稼,都被吃得一棵不剩。
“刘大人?”后面有个副职上前提醒着。
为首的军官,穿着皮甲,腰上有着军刀,三十年纪左右,闻了声,回过头来说着:“哎,这片地完了。”
“是啊,前年水灾,去年旱灾,今年又是蝗灾,这的确已经度不下去了。”副官说着。
这人不再说话,直带着骑兵上前,奔到了一处驿站,才翻身下马,就见得了里面的一个穿着九品帽子文官。
“叶大人!”他上前行礼,虽然同是九品官,但是向来文官比武将高上半级,不过,倒不至于和地球明朝时那种——连七品知县,也可以看不起五品武将。
而且,叶统正是安昌,派出去接应着流民的小股军队之一的领袖,所以用文官,自然想好说话些。
叶统叹了口气,沉重的走了两步,神色有点悲哀,问着:“刘队正,关卡开了嘛?”
“叶大人!关卡就是不开,知县岳中成,坚决不许带着流民而走,说是怕有人聚众闹事,出示了公文也没有用,被抛了下里,说什么安昌的公文,管不了鲁南的事!”队正刘晋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手中公文。
“哼,现在蝗灾,颗粒无收,留在本地才会有着聚众闹事的危险,我带走怕什么?无非是怕鲁西民风强悍难制,到了我们安昌,壮了我军的实力!”队正刘晋滔滔不绝他说着,和叶统一同进了房间。
叶统心中一怔,用目光凝视着这个年轻的队正,三十岁,丹凤目,据说是出身于流民,父亲已经过世,其兄还在,但是此人作战勇猛,又有武艺,数年时间就爬到了九品队正的位置上——骑兵队正可是正九品。
本以为他是一个武夫,但是在讲武堂学过,还真是学了些东西,叶统起身踱了几步,在窗前站住,隔着窗正巧可以看见远处被肆虐的田野,问着:“这事的确是如此,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倒不必有什么顾忌,他不是怕聚众闹事嘛,那就让聚众闹事,据说朝廷还有旨意让着开仓放粮,嘿嘿,别说遭这样大灾,仓库中已经没粮,就是丰年有粮,又能发下去多少呢?”刘晋锐利目光扫过:“只要稍有煽动,那些快饿死的人,就可以杀官,把那个县令岳中成剥了皮,看那时谁还敢阻挡呢?不怕流民造反?”
顿了一顿,又说着:“标下已经获得消息,长风山上聚的土匪,也没有粮了,要下山劫粮,现在哪有粮,只有劫大户劫县府了……”
这果是毒计,叶统听了一惊,思量着,站起身来,直盯着刘晋问:“长风山?有多少土匪?你联系它了?”
“长风山地处偏远,历来活不下的人,以及杀人犯罪的强人,都在那里集中,小股也有,大股也有,不过听说最近山寨中已经有个叫丁门雄的人,统一全山,集了三百个亡命之徒,都是悍勇之士,不过,标下却没有联系,只是这等强人行事,必获乡族支持,因此被标下打听一些风声。”
这长风山,离县城五十里,山地峻峭、林木茂密,自是强人之地,官兵也几度率兵扫荡围剿,少是县尉,多到府中的校尉,但是一直没有剿灭清。
现在,经过三年灾难,那些黑道土匪也是要吃饭的,眼见寨里存粮就要精光了,自然要下去扫荡了。
叶统再转了几圈,心中冷哼了一声,说着:“直接联系,就是联贼杀官了,有伤主上之仁德,不可,不过,不必煽动,就对外放出风来,说我们五日后回安昌,其它的事情什么也不管,有人愿意跟随我等,自然是他们的选择,县令如果遮挡,激了民变,那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在这几天,你且安抚着军士,不可随意外出,以免有人说得闲话。”
这看似温和,却更是看准了长风山的命脉,这一句“我们五日后回安昌,其它的事情什么也不管”,更是毒计了。
刘晋不由一怔,就听见叶统笑了笑说着:“不过我们走的,可以慢些!”
顿时,刘晋大悟,心想到底是读书人,果然又毒又狠,而且还总是挂着堂皇的面子——这实际上暗示土匪,就说你们直管抢,我这五十骑是要走了。
毕竟县里才几百兵,都是一些老兵油子,论作战力量,这五十骑不骑马都可在一顿饭的时间把他们杀光,所以土匪顾忌的当然是这支骑兵了,要不然也不会有口风落到这里以表示试探。
等土匪下山,县里真的乱了,再被当成大爷请回去,那时就可以狮子大开口了。
想到此处,刘晋恭谨的应了一声:“是!”
且不论这些人如何谋划,刘晋的确没有和土匪联系,但是并不意味着土匪不知道他们存在,过了几日,在山上,丁门雄正站在一块岩石上,望着下面,问着边上的一个人,声音沙哑:“许老六,你说的是真的吗?”
“大当家,你不相信我?”以探亲寻亲为理由出来的许老六拍了拍身上:“如果我大小也算个管五十户,几百号人的小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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