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开花一年结果,那种在文国公府与宁府之间宽长街道边的枣树却足足等了五年才结了一树硕果累累。
“青大梅!蜜大饯!我的枣子呢!快给我吐出来!”一道娇软糯蜜的声音浸着一股子娇嫩稚气于鹿鸣苑正屋之前细缓飘出,穿着一件藕色薄纱襦裙的纤细小身子气愤的追着那两只挥着大翅膀的大白鹅,满庭院的绕着跑圈。
“哎呦,四姐儿……”手里端着铜盆的丫鬟斜身贴立于身侧柱壁处,小腿被扑腾而过的大白鹅一扫,便被那铜盆里头倾斜出来的一泼温水打湿了一半襦裙。
“四姐儿别追了,奴婢刚扫好的地……”手持大竹扫帚的丫鬟看着那又被踢散的树叶堆子,声音哀怨。
“四姐儿,四少爷进学回来了!”茗赏穿着一袭靛青色齐胸襦裙,手里端着一碟糯米枣糕匆匆从庭院门口而入,在看到那一片狼藉的庭院之时,禁不住的暗暗轻叹出一口气。
听到茗赏的话,苏梅小细腿一拨,赶紧提着裙裾一头扎进屋内。
啊啊啊……她的玫瑰酥要藏好,她的绿豆糕呢,还有那海棠酥呢?啊啊啊……不是说要三天才回来的吗?怎么这才一天就已经回来了呢!
穿着细薄藕段襦裙的小身影兜兜转转的在内室忙活,那张白嫩小脸之上一双湿漉水眸清亮澄澈,一头乌黑漆发被挽成小髻披散而下,髻上缀一碧墨色精细梅簪,更衬得那整个人轻灵通透,软媚稚嫩。
“四姐儿,四少爷唤您到院子里头去。”茗赏端着手里那碟子糯米枣糕,看着在内室之中兜转着小身子忙碌非常的苏梅道。
听到茗赏的话,苏梅趴在绣床底下的小身子一顿,整个人不由自主的便僵硬住了动作,捏着手里那块海棠酥,苏梅撅着小屁股从绣床底下钻出来,抬眸看向面前的茗赏,声音轻颤道:“他,他说什么了吗?”
对上苏梅那双乌黑圆润的湿漉水眸,茗赏摇了摇头道:“四少爷没说什么。”
暗暗咽了一口口水,苏梅从地上起身,伸出纤细手掌轻轻的拍了拍自己那沾着细碎树叶的裙裾,然后又装模作样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襟,那双小细腿却就是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不肯往前挪一步。
看出苏梅的小心思,茗赏皱着一双眉道:“四姐儿,四少爷说您若是在他数完五个数后还未出去,那今晚的晚膳便不用食了。”
“啊,茗赏你怎么不早说!”茗赏话音刚落,苏梅便立即提着裙摆冲出了屋子。
立夏之际,暖风漾漾,绿蔓茂生,那站在庭院一汪西池垂柳之下的少年覆淹于漫天柳絮之下,身穿精白单薄长袍,面貌清俊,姿态儒雅,温润干净的仿若夜中皎月,池中清莲,但只有苏梅知道,这厮哪里是什么皎月清莲,分明就是被天狗食过的黑月,内里拨开是黑心的烂莲!
磨磨蹭蹭的走到马焱身侧,苏梅仰着一张白嫩小脸看向那正捻着一叶柳条的清俊少年,声音软糯的结巴道:“选,选柳条吗?我,我帮你……这,这根好……”一边说着话,苏梅一边踮起脚尖,殷勤的折下一根细长柳条递到马焱面前道:“插,插在屋子里头,最,最好看了……”
马焱垂首,一双漆黑暗眸落于面前的苏梅身上,片刻之后却是突兀轻笑出声道:“拿好,随我进屋。”
“哦。”愣愣的看着面前嘴角含笑的马焱,苏梅小心翼翼的托着手里的那枝柳条带回了屋内。
撩开内室细幔珠帘,马焱撩袍坐于软榻之上,眉目清俊,面容秀美,十一二的少年,已初具迫人之姿。
苏梅战战兢兢的捧着柳条站在马焱面前,低垂着小脑袋一副紧张模样。
“娥娥妹妹选的柳条细长坚韧,真是不错。”踩着布履鞋的纤瘦身影缓慢走到苏梅面前,马焱伸出细长手指,轻抚过那还缀着一些柳絮的柳条,那双漆黑双眸微暗,不着痕迹的落于苏梅那只捧着柳条,还带着一些肉窝的白嫩小手之上。
微哑的嗓音飘忽在耳畔,让苏梅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她抖着裙裾下的两条小细腿,声音糯糯道:“四哥哥……”
“嗯。”马焱淡淡应了一声,挑起苏梅手中的柳条,随手一指侧边的软榻,嘴角轻勾道:“趴着。”
“哎?”瞪着一双湿漉水眸,苏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马焱拎着后衣领子给压趴在了软榻上。
片刻之后,细糯尖利的稚嫩哼叫声断断续续的从屋内传出,站在房廊处的茗赏忍不住紧了紧自己那端着青瓷小碟的手,暗暗摇了摇头。
这越是细长的柳条打起来越是疼的紧,四姐儿怎的这许多年过去了还未吃够这亏,竟然颠颠的自个儿捧着那柳条还给人送到手上去了。
内室之中,窗棂大开,暖阳漫撒,浸着荷香鸟语的软风阵阵穿棂而过,抚过细碎珠帘,漾起一圈清脆声响,挨了一顿打的苏梅安分了不少,她委屈兮兮的吸着小鼻子靠在软榻边,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身侧正坐在书案后头撰写经文的马焱。
听到身旁处那声声细腻的抽噎声,马焱抬眸,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撩袍起身。
看到那缓步走到自己面前的马焱,苏梅瞪着一双通红水眸,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小屁股,使劲的想往软榻下钻去,却是被身后之人拽着那只白嫩小脚给硬生生的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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