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你先将人放下来吧。”苏梅看了一眼那被龚月弯勒着衣襟,面色涨红到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王公元鼎,声音有些犹豫道。
听到苏梅的话,龚月弯垂首看了一眼手里的王公元鼎,略思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道:“今日便先放你一马。”
说罢话,龚月弯单手一松,那王公元鼎立刻便捂着喉咙疲累的坐在地上开始猛咳起来。
“对了,我刚才听到说,你是这公府里头的嫡四姑娘?莫不就是那个新封了长乐郡公主的嫡四姑娘?”拍了拍自己沾着细灰的手掌,龚月弯抬眸看向面前的苏梅道。
“唔……应该是我吧。”踩着脚上的绣花鞋走到龚月弯身边,苏梅抬手招过一旁的幼白道:“将王公公子扶起来。”
“是。”幼白上前,伸手将王公元鼎从地上扶起,然后又细细的替他拍去身上的梅花细瓣和草渣子。
“对了,你刚才……唤我什么?这次我可没听错。”将视线从王公元鼎的身上收回来,龚月弯眯眼看向面前的苏梅道。
刚刚这嫡四姑娘分明唤的是她的小名,而上次在教坊司之中她隐约好像也听到她用小名唤了自己一声,只是被这人忽悠过去了,但这次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容不得狡辩。
“你自个儿睡觉的时候说的梦话。”听到龚月弯的话,苏梅双眸一转,极其自然的回话道。
“是吗?”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苏梅,龚月弯的脸上显出一抹怀疑神色。
“自然是。”顶着龚月弯那极其有压力的视线,苏梅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
“那便算了。”对上苏梅那双纯稚水眸,龚月弯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未纠结于此,只伸手捻去苏梅发髻上落下了一瓣素梅抛掷于地道:“既然你已知我的名,那是不是应当告诉我你的名儿啊?”
“我大名唤苏梅,便是这落瓣梅花的梅,小名唤娥娥,取自周穆王之列子,娥媌靡曼者。”听到龚月弯的话,苏梅点了点头后声音细糯道。
“娥娥?这小名倒是有趣又风雅的紧。”听罢苏梅的话,龚月弯抿唇轻笑道:“既如此,那日后我便唤你娥娥,可好?”
“名儿取了,自是让人叫的。”伸手拂落身上那细细碎碎粘上的素梅花瓣,苏梅皱着一张白嫩小脸,万分不喜道:“我们换一处地方吧,我最不喜这梅花了。”
“你大名带梅,怎的还不喜这梅了?”听到苏梅的话,龚月弯略微惊奇的瞪大了一双眼道。
“你不知,我……”苏梅的话刚说到一半,一道清雅嗓音突兀自一旁传出,段于鄢踩着脚上的素白长靴缓慢走到苏梅与龚月弯面前道:“苏姑娘。”
“你怎的又跟来了?”苏梅嫌弃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段于鄢,语气不耐。
“这……自是过来赏梅的。”伸手捻下一朵素梅置于掌中,段于鄢将其托捧到苏梅面前,那双风流桃花眼细腻眯起道:“人比花娇,这娇梅在苏姑娘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这小白脸是谁啊?”打断段于鄢的话,龚月弯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段于鄢后道:“长的倒还真是不错,细皮嫩肉的。”
听到龚月弯的话,苏梅随口接道:“你要吗?送你吧。”
“算了,还没鼎子好呢……哎?我的鼎呢?”
“什么鼎?”伸手拉住那四下乱转的龚月弯,苏梅一脸疑惑道。
“王公元鼎啊,他人呢?”反手握住苏梅的手,龚月弯声音急切道。
听到龚月弯的话,幼白从一侧走出,伸手一指那踉踉跄跄的往假山石壁处跑去的王公元鼎道:“王公公子在那处。”
顺着幼白的手指看到那衣衫凌乱,脚步踉跄的往假山石壁处跑去的王公元鼎,龚月弯赶紧撸了自己的宽袖,提着裙裾就冲了上去。
隔着一层假山石壁,那头是莺莺燕燕的一群文国公府旁支嫡女,王公元鼎不知,一头扎了进去,直惹得那些正捻梅细秀风雅的女子吓了一跳。
“在下,在下翰林学士王公元鼎,多有冒犯,多有冒犯,请恕罪……”一抬眼看到面前这群娇艳女子,王公元鼎赶紧垂首赔礼道歉道。
只是他现今这副衣冠不整的狼狈模样,所说的话根本就容不得人信服,那些女子纷纷往侧边躲避,一边喊着“登徒子”,一边往王公元鼎的身上扔东西,什么器皿酒杯,食碟果盘,一个不落的都丢在了他的身上。
“喂,你们这群丑东西,干什么呢!”当龚月弯穿过假山石壁走到梅林之中时,就看到王公元鼎那沾着酒渍果水的狼狈模样,当下便炸了气,伸手一把猛力推开那正欲拿手中青瓷小碟往王公元鼎身上扔去的女子。
龚月弯的身量比之平常女子高了许多,身形也丰腴非常,这一把下去,直把那女子推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厚实的梅瓣地上。
“哎,你怎么打人呢?”站在一旁的另一个女子看到那被龚月弯推倒在地的女子,赶紧放下手中瓷碟将人从梅瓣地上扶起,然后娇声软语的与龚月弯对持道。
“我打人?是她要砸我的鼎子,我才推的她好吗?”听到那女子的话,龚月弯叉腰扬声道。
“什么你的鼎不鼎,你打人便是你的不对。”说罢话,那女子顺手拿过一旁案几上的茶碗,直接便往龚月弯的方向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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