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壑吃了瘪,一阵心塞。
什么叫不行?
我行不行,你就知道了?
见陈知壑不说话,王楠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王楠没有说谎,她是做过功课后才来的。
带着陈知壑来到一处偏僻的饭馆,两人点了几个菜,开始吃午饭。
虽然地方难找,沿着巷子七弯八拐地才能找到,但是菜做得没话说。
饥肠辘辘的陈知壑也不管不顾了,埋头吃饭。
倒是王楠,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大半时间都在看着陈知壑。
“师弟,你怎么一个人跑来看极光?”王楠看似随口地问道。
其实她内心充满了好奇,哪有人千里迢迢跑来就为了看极光的,万一没看到不就白来了么。
陈知壑正吃着饭,含混地回了一句:“食不言,寝不语。”
王楠咯咯一笑,问:“你这话可不对,早上不就说了吗?”
陈知壑扒完最后一口饭,把筷子一放,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吃饭,我怎么行?”
王楠想起了刚刚说他不行的话,笑得花枝乱颤。
指着陈知壑,王楠说挑衅道:“我希望你下午还行。”
吃饱饭的陈知壑,斜靠在椅子上,撇了一眼王楠说:“下午我哪里也不去。”
王楠哧笑道:“你这样可不好找女朋友啊。”
陈知壑呵呵道:“可惜,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王楠盯着陈知壑看了一会儿,好奇地问:“这么说,你居然不带女朋友,自己一个人跑来看极光?”
陈知壑不想说这个话题,便说:“那么好奇干嘛,走不走,不走我回去了。”
王楠见他不想说,按下好奇,起身笑道:“走,这就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完,领着陈知壑,二人来到了一个广场。
广场上人不少,可以看出很多人是游客,也有一部分本地人。
年轻的男女们坐在台阶上闲谈,小孩子在广场上嬉戏,老人们则下着象棋围成一堆。
广场上最瞩目的是一个雕塑。
雕塑位于153个台阶之上,左面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天鹅,右面是一只引吭高歌的金鸡,顶端是一颗星星。
指着雕塑,王楠问陈知壑,知道那颗星是什么吗?
陈知壑呵呵一笑:“北极星?”
王楠哈哈道:“聪明。”
陈知壑翻了翻白眼,指着一旁的石牌说:“上面写着北极星广场,我又不是瞎子。”
王楠觉得无趣,一个人爬上了台阶,来到了雕塑旁边。
张开双手,王楠迎着风,闭上了眼睛。
“你不怕掉下去?”
陈知壑跟了上来。
“死而无憾。”王楠仍闭着眼睛说道。
陈知壑叹了口气:“死倒是没什么,就是有些难看。”
王楠本来站得挺好,听陈知壑这么一说,心里一颤,一个站不稳,身体往后一倾,眼看就要摔倒。
陈知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王楠。
“师姐,你真要想跳下去,别拉上我啊。”
站稳后,王楠干脆坐了下来。
眯着眼睛,她看着陈知壑说:“一对情侣为爱殉情,死于北极星下,多浪漫。”
一阵后怕地陈知壑看着一脸不在乎的王楠,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
王楠似乎很享受坐在高处吹风的感觉,坐下后,又闭上了眼睛。
“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王楠问道。
“什么感觉?”
“自由,自由的感觉。”
王楠闭着眼睛,面带微笑,张开双臂,似乎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陈知壑沉默半晌,说:“我恐高,还怕死。”
王楠睁开眼睛,看着陈知壑哈哈大笑,也不管陈知壑,信步走下了台阶。
陈知壑看着轻松走下的台阶的王楠,有些蛋疼。
这上来容易,下去咋整。
硬着头皮,陈知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个台阶,慢慢地走了下去。
陈知壑下来时,王楠正站在下面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见陈知壑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王楠笑着问道:“你还行不行?”
陈知壑不想和他说话,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行的话,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陈知壑说:“我不爬高。”
王楠说:“不爬高,钻小树林。”
陈知壑松了口气,跟着王楠继续走。
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一片树林边。
陈知壑好奇地看着树林,说:“这倒是有趣,城市里居然有这么一块森林。”
王楠说:“这片树林叫松苑,知道它为什么保留下来的吗?”
陈知壑摇头。
王楠说:“这片原始森林公园是在1987年的5.6大火中幸存下来,可以说见证了这个城市的生死。”
听到王楠的话,陈知壑突然想到了后来大火的那首《漠河舞厅》。
陈知壑开口说:“关于那场大火,我听说过一个故事。”
王楠问:“什么故事?”
陈知壑轻咳了一声,说:“据说当年火灾里有200余人遇难,其中就包括一位叫张德全的男人的妻子。悲剧发生前,两人未育有子女,在妻子走后的二十余年,张德全未再婚。”
“因为他妻子生前爱跳舞,两人恋爱时常常溜进堆满杂物的仓房,点起一盏灯,在狭小的空地上练习舞蹈。大火之后,他就经常在舞厅里一个人跳舞。”
王楠咀嚼了一阵后,缓缓说道:“人有时候确实不如一片树林,只要有水有阳光,照样生机勃勃,留下来的人,怕是再也走不出来了。”
陈知壑点点头,当年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他也很感慨。
“那个舞厅在哪里?”王楠突然问道。
陈知壑摇了摇头,他哪知道。
王楠却又有了兴致,非要去找舞厅。
陈知壑没办法,只能跟着她去找。
下午4点多,在民宿门口,王楠一脸不善地看着陈知壑。
“舞厅呢,你究竟听谁说的?”
陈知壑也很无奈,跟着王楠在县城转了半天,沿路问了很多人,愣是没人知道漠河居然还有个舞厅。
最后,打出租车回来的时候,问出租车司机,司机一口咬定,他在漠河呆了三四十年,就没听说漠河有过舞厅。
面对王楠的责问,陈知壑只能硬着头皮说:“也许是我记错了吧。”
王楠直直地看着陈知壑,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你一句记错了就算完事了?那你今晚的时间没了,归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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