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犹太人,我恰巧认识,是我朋友的孩子的家庭教师。原本是华沙某所大学的数学教授,华沙被我军占领之后,犹太人没有资格再留在学校里教书,他为了生活,就给我朋友的孩子当家庭教师,专门负责教授数学的。”
“既然他是老师,应该也算是重要人物。”瓦谢里果夫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给他贴上蓝色的标签呢?”
“少校同志。”霍森菲尔望着瓦谢里果夫说道:“在战争爆发前,担任教师的犹太人是受人尊重的。但随着我军进驻华沙之后,就颁布了一系列的法令,其中就是不准犹太人从事教师这样的职业。可以这么说吧,一个曾经受人尊重的高级知识分子,在当时还比不上一个曾经被他们瞧不起的技术工人。”
“那后来呢?”索科夫问道:“你为他提供了什么样的帮助?”
“将军同志,既然我认识他,肯定不会置之不理。”霍森菲尔回答说:“我命令司机停车,然后下车走过去,对那名拦住教授的犹太警察说,他是一名受人尊重的教授,你为什么不让他离开居住地呢?
那名警察回答说:如今的教授连一名普通的技术工人都没有,根本没人愿意给他们提供蓝色的身份证明。没有代表他们特殊身份的证明,就不能放他离开居住区。”
阿杰莉娜虽然在华沙待过不少的时间,但由于担心身份的暴露,很多地方她是从来不去的,比如说犹太人的聚集地,她就从来不曾涉足,因此霍森菲尔所说的内容,让她感到非常稀奇。
“霍森菲尔上尉,”阿杰莉娜好奇地问:“我想你肯定帮助他离开了犹太居住区,后来又怎么样呢?”
“不要着急,我接下来就会讲到此事。”霍森菲尔继续说道:“经过我和门口犹太警察的交涉,对方终于同意破例放教授离开居住区,跟随我一起离开。
上车之后,我就好奇地问教授,为什么没有取得蓝色的表情。
教授听后,满脸苦涩地回答说:原以为自己是知名大学的教室,到银行去办理身份时,那里的工作人员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的护照上,贴上那个代表特殊身份的蓝色标记。谁知对方听到自己只是大学的教授时,就冷冷地告诉自己,如今教授、学者是社会上最无用的职业,没有资格获得代表特殊身份的蓝色标记。说完,就把他赶了出来。
他离开银行之后,本来想去找我的朋友,看能否在对方的帮助下,获得代表身份的蓝色标签。谁知在半路上,遇到了检查证件的士兵,见他的护照上没有代表特殊身份的蓝色标签,便将他抓起来,直接送到了犹太人居住地进行关押。”
听到这里,瓦谢里果夫忍不住好奇地问:“上尉,办理身份为什么要去银行呢?不是应该去警局吗?”
“这是上级的规定,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瓦谢里果夫继续问道:“那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呢?”
“我带着他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大银行,让柜台里的服务员给他的护照上贴上蓝色的标签。但对方了解他的真实身份之后,明确地告诉他,说如今的学者、教授根本没有资格办理特殊身份。假如想办理的话,只能将身份改为技术工人。
我当时想了想,既然银行的工作人员这么说,如果他继续想保持教授的身份,肯定是不行的。便试探地问他,是否愿意以其它的身份,来获取代表特殊职业的蓝色标签?
他思索了良久,最后同意了我的提议。于是我对银行工作人员说,给他贴上一个蓝色的标签,表明他是技术工人。工作人员拿起笔,将他护照里的教授身份涂掉,在空白处重新写了一个职业:机械工程师。然后拿出印章、浆糊和蓝色标签,贴在护照里,并盖上了印章。做完这一切,他才将护照交换给那名教授。
我看着教授手里的护照,笑着对他说:教授先生,从现在开始,你再遇到盘查身份的官兵,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对方,说你是一个对这个社会有贡献的机械工程师了。”
“后来呢。”阿杰莉娜迫切地问:“这位教授后来的情况怎么样了?”
“1943年的华沙犹太人起义失败之后,所有的犹太人都被送进了集中营。”霍森菲尔叹着气说:“等我得到消息,赶到犹太人聚集区的时候,那里除了满地的尸体、扔得到处都是行李箱外,看不到一个活着的犹太人。我后来通过关系,查询了幸存犹太人的名单,发现他的名字在里面。但令人遗憾的是,他已经被送往了奥斯维辛集中营。”
别人也许不明白奥斯维辛集中营代表什么,但索科夫的心里却很清楚,那就是一个臭名昭着的死亡集中营,进了那个集中营,想要幸存下来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
“这么说来,这位教授后来是死在了奥斯维辛集中营?”索科夫试探地问道。
“我想应该是这样吧。”霍森菲尔点着头说:“据我所知,被送进奥斯维辛集中营的那些犹太人,有的当天就被送进了毒气室;就算运气好,被挑选出来从事苦役,存活时间也不过几个月而已。随着新囚徒的到来,老一批的囚徒就会被送进毒气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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