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雄忍不住插嘴:“你们说的是这个白色挂坠么?挺好看的...猴子,这是王小丫她爹娘的?”
他问了一句。
光头佬一拍大腿,“对,就是这个!”
顾曳自己也心头直冒冷汗。
对了,她怎么会忽略如此明显又如此诡异的事情——她若是魂穿,为何这条白骨塔链也会跟着过来。
而且落在王小丫的身体脖子上。
要么是这链子跟她灵魂一起过来,要么就是王小丫的肉身其实就是她的。
顾曳原本还忌惮光头佬对她善恶不明,现在却觉得头都大了。
“是我的,跟她没关系”
这链子百分百是她的,跟什么王小丫爹妈绝对没关系,自然也跟王小丫没关系。
这点她深信不疑。
“那为什么...”李大雄也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忽然,他灵机一动。
“其实你就是王小丫对不对!不过你从痴傻变聪明了,就以为自己是另一个人....这种叫什么来着?师傅,老祖宗说过,对了,叫癫痫?还是跳狐仙?”
跳你妹的狐仙。
顾曳瘪瘪嘴,捏着白骨塔,对上光头佬的目光。
“我知道白骨塔是什么”
这句话很轻,带着隐忍。
光头佬颔首:“你知道就好,它的意义非同凡响,也许你来这里跟它有关,也或者是它救了你”
他看顾曳的目光有些晦涩,从原本的怀疑到了晦涩,好像在苦恼什么。
顾曳没留意他,只是一个人埋头苦想,白骨塔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但应该不到带她转换时空魂穿的地步,只是会庇护她。
一直都在庇护她。
顾曳垂下头,眼眶有些酸涩。
“应该是那个古墓里面有什么东西将我带来,并且危及我的性命,它救了我,也随着我一起到了王小丫的身体”
她思来想去也就这么一个可能性,“途中王小丫的影子不见了,会不会也是因为那个东西的缘故?”
东西东西什么东西?
光头佬摸着长出胡茬的下巴,“你这情况还真是罕见,我都想把你抓起来..”
顾曳顿时戒备。
李大雄来回看看两人,有些不耐烦,“你们两个还说啥,再说下去,那一人一鬼都要被吸干了”
什么?
李大雄这么一提,顾曳才留意到眼前景象大不一样。
鬼气早已没了,附近更是被烧得光秃秃一片,但烧灭了那些树木,却活了一株本该死气沉沉的树。
对植物学小有蛇类的顾曳看着这光秃秃的树身,没有树皮没有叶子,整棵树都显得很奇怪。
最奇怪的是它的树根...凸出地面。
树根刺入了王菁跟佘景风的身体。
王菁是鬼体,但对于这棵树而言没有什么区别,她跟佘景风一样都在枯萎。
但是....
顾曳看到她紧紧抱着佘景风。
恍然想起那一日在鬼宅里面王菁说的。
——你不懂。
她的确不懂,但这树。
“变肥变绿了”顾曳喃喃自语,两个大男人都白了她一眼。
没文化真可怕!
“这是....”光头佬斟酌了下语言,说:“老木逢春!”
顾曳:“....”
有文化的抠脚大汉好可怕。
不过,这树还真是~~~
叶面如羽,纤细柔软,碧绿碧绿仿若翡翠,上面点缀着一簇簇粉白花朵,看起来十分美好。
这树她认得,拉丁文名AlbiziajulibrissinDurazz,别名夜门关,是挺奇怪的一种树,喜阳光,不耐阴,但它现在生长的地方十分昏暗,周遭土壤都十分干涸,就那么光秃秃得长在那里,而且叶盖斗大,敞开了算足有七八米直径,也足有十二三米高,树龄算很老了。
之前顾曳判断这地方应该属于秋季,早不是这种树该开花的时候。
但它开了,而且开得这样好。
但花开绝美,花树下却....
一人一鬼逐渐萎缩,那丑陋的鬼脸,还是英俊的人脸,他们的身躯都化为跟尘土一般无二的尘埃,铺散在地上,风一吹,飞了。
美好的,残忍的,新生,还是死亡。
“有什么感觉?”光头佬忽然问顾曳。
感觉?顾曳压根不需要考虑。
“人死了,鬼死了,树活了”顾曳在光头佬麻木的目光下,补充:“花开了”
这是小学文化水平的陈诉文吗?
哎呦,还挺顺口啊。
光头佬不想看顾曳,转头看到自己的徒弟正在认真思考。
察觉到师傅那灼灼目光,李大雄开口:“师傅,这女鬼是不是要变异成树妖了?不对,它还开花,是花妖吗?”
这个是抒情散文疑问模式的。
幼儿园水平。
不过倒是提到了点子上。
“情虽深,花虽好,但终不能成妖”
终不能成妖,不是说这棵树不能成妖,而是他不能让它成妖。
所以...
当火焰吞噬了这棵花开绚烂的树。
“不知道是什么花,怪好看的,没准王菁跟那佘景风当年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呢”李大雄难得懂了几分儿女情长。
“合欢”顾曳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回答了李大雄。
可惜李大雄没怎么听清。
只回头看了看那已经变成灰烬的地方。
也许,他永远也理解不了什么叫合欢花开。
朝看无情暮有情,送行不合合留行。
长亭诗句河桥酒,一树红绒落马缨。
顾曳心里滑过这样的诗词。
但她知道自己的心境没有起任何波澜。
因为。
“丫,猴子,猴子,师傅,她又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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