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夏末,临安城中依旧暑热逼人,祝尚书家中却正在开祭坛,做法事,祭坛摆在祝家早已废弃的一个大院子里,这个院子很大,占地五十多亩,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无一不全,只是近些年祝家人丁单薄下来,这个院子就再没有人住了,最近几天看院子打更的人却纷纷开始传说院子里闹鬼。
祝尚书不信,下人们却说的真有那会事一样,绘声绘色,以至于再没有人敢靠近那个院子,即便是法事做完以后,依旧没有人愿意再进那个院子去,看院子的抵死不肯继续看下去了,于是这个院子彻底废弃了。
祝烟洛是祝尚书的三女儿,温柔聪慧,美丽秀雅,每天所做的便是吟诗作画,或者和母亲姐妹们一起做些针线,她生活的全部就是闺房,后宅,连二门都未曾踏出过,她的生活从今天可以看到明天,从现在可以看到未来。
在这看似华丽的庭院中长大,然后再换一处庭院,过完下半身,一如她的母亲,她的姐妹,还有她的嫂子们,祝烟洛还刚刚知道,她的父亲给她订婚了,婚期就在明年五月,祝烟洛有些不甘心,成亲,就意味着她可以恣意任性的岁月过去了。
她看着孤寂的母亲,她不甘心,看着落寞的几个大嫂,她不甘心,看着偶尔回娘家就兴高采烈犹如过节一般的两个姐姐,她不甘心,这背后,有多少凄苦寂寞?有多少伤心落泪时?男人们永远也不会把心思放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他们可以花天酒地,风流潇洒,或者自有他们的一番抱负。
他们的一腔热血永远可以找到别的地方挥发,唯独不会放在女人身上,任由女人们在孤寂的角落慢慢枯萎,对他们来说,这不要紧,这朵花枯萎了,还有新开的花朵,永远会有新鲜的花朵等着他们去采摘。
可是祝烟洛不甘心,不甘心继续重复母亲的生活,但是她又能怎样?对她一个从小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来说,这里是她的全部世界,而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虽然她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幻想,却也充满了恐惧。
她敢于去做的出格的事情,就是偶尔会到那个传闻闹鬼的大院子的湖里去戏水玩,很多时候都是在别人不会发现的情况下去的,比如晚饭后,给爹娘问过安,然后回自己的闺房,一般这时候大家闲聊一会,或者会做点别的事情,然后就会歇息了。
在听说闹鬼以后,她也有些怕,但是毫无疑问,她的好奇心盖过了恐惧,否则也不会在大家都熄灯之后跑到那里去,而且身边连贴身丫鬟怜儿都没有带,只不过,不是她不愿意带,而是怜儿打死不肯去,怜儿听说她要去院子里看看到底有没有鬼,脸都吓白了,好说歹说才只答应给她保密。
祝烟洛只好自己去,可是她自己也害怕的要命,到了院子里,习惯性的走到湖边东张西望,一切如常,此时月色才上柳梢头,天色还很早,祝烟洛在张望了一阵以后,心里渐渐踏实下来,并没有什么传说中的鬼,肯定是胆小的人偶然吓到了,于是以讹传讹,就成了闹鬼,据说还是一个极美的女鬼。
想到这里,祝烟洛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但是就在她刚刚放松下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湖中一处假山石旁边的荷叶从在动,她心里一下又抽紧了,凝神向那里看去,猛然间,荷叶从中一个人乍然出现,乌黑的头发带起许多水花,激起湖面上圈圈涟漪。
是个女人,赤身裸体,朦胧月光中站在荷花从中,极长的头发散在水中,在水中散开一大片黑色,腹部以上的身体完全暴露在月光下,看不清楚她的面孔,但看得到她挺实的肩臂,雕凿出来一般的的锁骨,还有饱满□□的胸部,以及纤细结实的腰肢。
从水中乍然露头的女人,看着岸边的祝烟洛,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又摇摇头,笑了起来,祝烟洛却在呆愣了半天以后,尖叫一声:”鬼…….”,随即昏了过去。
祝烟洛醒来,发现自己是在湖心小筑内,朦胧睁开眼睛,视线所及,是一个鲜红的人影,人影没有手,却握着一把枪,祝烟洛毫不含糊的再次惊叫一声,又昏了过去。
旁边桌子边坐着的女子好笑的摇摇头,自语道:“这么胆小,居然还敢跑来这里”,说着她看看对面墙上,那里是她的盔甲,鲜红如血,旁边立着她的红漆霸王枪。
祝烟洛第二次朦胧睁开眼睛,看到床边上坐着一个女人,她只看到这个女人长及脚踝的的长发散了一床,她在次张大了嘴,就欲尖叫,那个女人急忙说:“别叫了,我是人,不是鬼”,祝烟洛稍微放松了一些,警惕而又恐惧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好笑的看着她,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蜡烛,照着自己说:“你看,我有影子的,真不是鬼”,祝烟洛看着地上一道影子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恐惧,女人斜瞄着她,颇有些轻视的说:“胆子这么小,干嘛不好好呆在家里?晚上跑来做什么?”
祝烟洛胆怯而又气恼的看看她,坐起身来,抱膝坐在床上,不说话,打量着房间,这才看到墙边立着一身红色的盔甲,旁边是一杆枪,枪身粗重,她又回头看看那个女人,眼神带着怀疑,觉得这盔甲和这枪不应该是这个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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