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陶县是中原重镇,每日来往客商络绎不绝,进出城门的百姓更是数不胜数。杨杲也没有去阻拦那些进进出出的百姓,很快便有人赶到县衙将事情禀报给了县官。
县令杨喜听闻长子在城门被杀,悲愤交加,吐出一口老血当场晕厥了过去。县丞吕恒一边命人将杨喜送回自己的府邸并找来医师医治,一面组织人手迅速赶往城门控制局面。
哒哒哒!!!
城内一阵马蹄声传来,杨杲侧目望去,只见一名五短身材的县官正领着一群衙役着急忙活地往城门处赶,口中高喊道:“几位好汉切莫激动,下官乃是定陶县县丞吕恒,今日之事下官一定会秉公处理,还请几位好汉莫要冲动,快快放开守城军卒。”
吕恒是个聪明人,他在定陶县当了大半年的县丞,杨旻和郑恪是什么德性他一清二楚,只不过碍于荥阳郑家的威望,很多事情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他听到杨旻和郑恪被杀的消息后,其实心里很清楚到底谁对谁错,为了防止杨喜醒来之后滥杀无辜,他这才急忙带人赶往城门控制局势。
另一边的杨杲听到吕恒高声大喊,侧眼望去,却见那吕恒身材矮小,脸颊左侧还有一块大青记,外貌实在是不敢恭维。
看到吕恒的模样,杨杲这才明白为何当时听到吕恒这个名字会觉得如此耳熟。这个吕恒是第一届科举的进士,当时满朝文武因为他的这副容貌还发生了一次争议,萧瑀、裴矩、苏威等人认为让此人当官有损官场形象,强烈要求免去此人的功名。
而虞允文、张居正则认为吕恒是凭真才实能考中的进士,德行也无缺失,若仅凭容貌上的问题就将其除名实在是有失公允,不利用朝廷日后选举贤能。
虞允文和张居正的观点得到了杨杲的大力支持,最后吕恒以二甲第十三的成绩入榜。
想起了吕恒的身份后,杨杲心中又有了疑问:“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去年吏部递交的前往中原填补官员空缺名单当中,吕恒应该是候补为定陶县的县令,怎么降了一级变成了县丞?”
正当杨杲疑惑不解的同时,策马赶来的吕恒也认出来杨杲,顿时心下大骇,一张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忙不迭地滚鞍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杨杲面前,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下官定陶县县丞吕恒参见陛下!”
“什么?陛下!”
吕恒的声音很是响亮,刘成等守城军卒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吓得手忙脚乱,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磕着响头:“陛下赎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恕小人们的过错吧!”
杨杲微微一笑,快步上前扶起刘成:“快快起来,朕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们何必如此怕朕?怕朕的应该是那些横行乡里、视我大隋律法于无物的恶仆!”
杨杲说着便将目光瞥向了杨旻郑恪二人手下的那几名随从。这几人方才还气焰嚣张叫嚣着要将自己碎尸万段,这会儿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战战兢兢地立在原处不停地打着摆子,连口大气也不敢喘。
“把他们通通带下去,严加审理,依法办事!”
杨杲冷冷下令,丝毫不理睬几个奴仆的哀嚎声,缓缓扭头看向吕恒,沉声说道:“吕大人,你是朕登基之后第一届的科举进士,为何也辜负朕的期望,纵容恶少无视朝廷禁令,当街纵马玩乐,草菅人命!”
吕恒早就不满纵子行恶、大肆贪赃敛财的杨喜,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便将他出卖:“回陛下,不是下官不尽忠职守,实在是有人从中作梗。杨旻王恪二人在定陶县横行霸道鱼肉百姓,下官也曾经多次准备查办。但是这两人一个是杨喜县令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内侄,每每当下官准备查办此事时,他都会想尽各种办法阻挠办案,最后事情都只能不了了之!”
杨杲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开口说道:“当官不为民做主,反而为自己谋取私利,这样的县官要之何用?传旨,即刻起罢免杨喜定陶县县令一职,由县丞吕恒接任县令之职。”
吕恒顿时大喜过望,急忙磕头谢恩道:“微臣多谢陛下看重,虽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陛下大恩!”
杨杲微微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吕爱卿,杨喜既然敢在定陶县纵子行恶,恐怕他自己也干净不了吧?”
吕恒点头说道:“回陛下,杨喜自上任以来,在不到一年的功夫里大肆贪赃敛财,微臣曾经俱疏上奏此事,只是如泥牛入海,根本杳无音讯!”
杨杲闻言面色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暗暗说道:“看来中原还是有在不少毁坏我大隋根基的老鼠存在。中原大捷消灭的不过是明面上的敌人,还有更可恶的敌人躲在幕后!”
许久之后,杨杲才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心情,扭头吩咐吕恒道:“吕爱卿,你在定陶县和杨喜共事近一年,想必应该对他知之甚深。朕命你彻查此贼贪污一事,他从百姓身上搜刮了多少,你必须要让他一分不少地吐出来。”
吕恒整了整自己的衣冠,高声说道:“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县令杨喜府邸内,因为长子之死而悲伤过度昏厥过去的杨喜在几名医师的抢救下总算醒了过来,这会儿正斜躺在床榻上抬头仰望蓝天,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仇恨和悲痛,紧咬着嘴唇暗暗说道:“旻儿,你在黄泉路上看好了,为父一定会将杀害你的凶手碎尸万段,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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