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赵乐君离开后,楚老夫人在家中的用度都减少了,有时想吃点什么,厨房都说银钱不够置办不来。
她把这些就都归根在吴莲娘身上,一开始是骂两句,然后就学着洛城里那些世家夫人,给她立规矩。专门让府里一个从其他世家出来的老媪来教她所谓的礼仪和孝道。
最后来,就是现在这样,看不顺眼了就冷嘲热讽,有时还会扭掐两把来泄愤。
吴莲娘一开始还会可怜地哭两声,后来发现哭不顶用了,就只能忍着气任如楚老夫人打骂。而楚老夫人这些年在身份高贵儿媳跟前没刷过的威风都耍了个透,越发爱上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对以前一口一个心疼的侄女差遣得女使一样。
被骂了的吴莲娘这会果然乖乖的就开始去收拾屋子。
把楚弈放在坐上乱糟糟的公文规整,去打开衣柜看看有没有要整理,然后又转到屏风后,看到凌乱的床榻。
她低头去把床铺好,在拍打被子的时候,鼻头动了动,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有些像花香却又淡很多。
她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被子,抓起来又再细细嗅了嗅。
果然是有那种味道,并且猜出来是女子身上才会带有的味道。
这军营里,哪里来的女人?!
“——你是在里头躲懒了吗?!半天都没有声气!”
楚老夫人的声音从外头尖利的传来,吴莲娘忙理好被子,转身出去。
正好谢星来了,楚老夫人本要再多骂的话就咽了下去,乐呵呵地跟谢星说话,打听楚弈近来都在军营做什么。
谢星没有想那么多,只要不是军务上的要事,基本都如实说了。
楚老夫人听到他嘴里提了好几回阿嫂,惊疑不定地问:“你又有阿嫂了?!”
儿子就在这里又找了个媳妇?!
“对啊。”谢星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先前长公主和阿兄和离了,两人只要复合,说他又有阿嫂了也没错。
老夫人双眼瞪得大大的,还欲再问是那家闺女多大年纪,有士兵来找谢星,说该去校场督看操练了。
谢星就抱歉跟老妇人说:“义母,我这头要忙了,我留个人在外头,你有事喊他,吩咐他就好。”
然后拉着那个士兵出来交代道:“老夫人性子比较冲,问你什么,你都推脱说不知道就好。自然就不会说错什么话,莫名惹她生气了。”
士兵紧张地点点头。他以前听说过的,老夫人一直就不怎么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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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弈那头匆忙回到隔壁军营,赵乐君已经在空地位置,盯着士兵指导姬尚礼学武。
小男孩满头满脑的汗,小脸也红彤彤,显出几分稚气的可爱。
看到他过来,还分心朝他笑,被手执藤鞭的赵乐君就轻轻抽在小腿上,当即又把马步扎稳,挥动小拳头。
楚弈就站在边上看,见到他打歪,就在他边上也扎着马步,指点他出拳的角度。
姬尚礼很快就得要领,高兴地跟他道谢:“楚将军晚上在这儿留下除用饭么,今日姑母还吩咐给我卧鸡蛋,我再分楚将军一个。”
楚弈:“……”
真是谢谢你了。
在被戳出不久前犯的蠢事心塞中,楚弈只能憋着抬手摸了摸他脑袋。
“阿礼好好练拳,我跟楚将军有事情商议。”赵乐君出声,看了楚弈一眼,示意他到营帐里去。
也算是把他从尴尬中解脱出来了。
楚弈方才被母亲闹得乱哄哄的心情突然就变得晴空一般。
两人重新坐下来,赵乐君把信推回到楚弈手边:“你刚才走得急,忘记拿了。”
她没有问是什么事,楚弈的心情一下就又复杂起来。
刚才他匆忙离开是做什么去了,她一点也不关心吗?
正想着,赵乐君已经再跟他说起军务:“等到北胡来人,我就不出席了,你有什么就都跟我外祖父说。他老人家纵横沙场数十载,很多方面是你我比不上的,多听听他的意见,没有坏处。”
“君君这是为我考虑,我知好歹,一会我就去请教老将军。”
她点点头,把自己写好要上疏的折子给到楚弈看。
楚弈看了一遍,觉得她用词斟酌都十分凌厉,句句都带着细密的心思,即便是当朝就诵读这本奏疏,朝中那帮吃干饭的老臣也不能有二话。
想到这里,他就想起宫中的太子,问道:“不知道近来太子身体如何了?”
提到弟弟,赵乐君神色都柔和了几分:“来了几回信,都说还好,所有我想等北胡使者过来后,我就回洛城看看。”
离开的时间并不长,但她还是牵挂弟弟的,要紧的是,她先回洛城,于谈和的事情也有利。
她能在朝中阻止一些不一的声音,把事情给顺顺利利办妥。
楚弈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沉默了片刻:“若不再缓缓吧,初步条件达成一致,不管南胡还是北胡,都会派使者到洛城。我们到时一路。”
那个时候,多半是派出他们两部被器重王子,边陲他不在也不会生事。
而且那个时候,帝王必然是要他也跟着一起回去的,即便知道现在不能动他,喊回去敲打几句是必要的。
“还是我先行吧。”赵乐君拒绝了,“我也想早些回去。”
楚弈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你的伤好了吗?”
在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后,赵乐君看向他的手臂。
楚弈心中一动,在她的关切中眼眸都亮了几分,说道:“已经结痂了,但刚才出拳,好像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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