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珩在送完锅子的第二天就领着天地玄黄八人往酒坊去了。
这八人不用陆安珩说, 一到酒坊就非常有眼色的干活去了。扫地的扫地, 抹桌子的抹桌子的, 没过一会儿就把酒坊收拾的干干净净。
几人在陆家待了一天, 已经非常明白陆家是个难得的厚道人家。昨天的那两顿吃食, 比起寻常人家过年时还要吃的好。陆家人又都是和善的性子, 不曾有一个人动不动就打骂下人。
小心翼翼摸着身上御寒的新衣, 几人心里很是感激陆家的恩情。这年头奴婢等同畜产,陆家拿着他们的卖身契,便是将他们打死, 也不过是赔上些许新银子罢了。为人奴者,性命如草芥,早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碰上陆家这样的主家, 几人都觉得是自己祖上积了德。陆家那样好的生活条件, 自己哪是来给人当奴仆的啊?简直是来过好日子的!又生怕陆安珩觉得他们没用,不能干活, 把他们退回给牙婆子, 因而这回陆安珩带他们来酒坊, 他们都争着抢着来表现自己。
陆安珩也不拦着他们, 等到他们将酒坊完全收拾好后, 陆安珩这才盯着酒坊里留下的一大堆酿酒工具发呆。这玩意儿, 到底要咋弄啊?
陆安珩上回在姜府喝酒的时候,就觉得这年头的酒度数不高,喝得不过瘾, 本来是想盘下个酒坊自己琢磨着动手酿酒的。然而看着眼前这一大堆的坛坛罐罐和竹管, 陆安珩觉得自己有点懵,这个和自己以前看到过的酿酒方法有点不一样啊!
是的,陆安珩小时候是看过外公外婆酿酒的。乡下地方,基本上都是自给自足的生活模式,田里地里都种满了粮食。陆安珩外婆家那边,基本家家户户都会酿红薯酒。
现在这会儿红薯还没传进来,陆安珩原本想着,反正套路都差不多,自己用外婆家那个简单的设备仔细琢磨一下,应该也能酿出度数高的酒来。
万万没想到,酒还没开始酿,陆安珩就先被这些奇奇怪怪的设备给弄懵了圈。
好在陆安珩还请了个酿酒的好手,原先就是酒坊的酿酒师傅。酒坊的前任掌柜因着折了本要回老家,这才把酒坊盘给了陆安珩,酿酒师傅也跟着留了下来。
见陆安珩沉默不语,这酿酒师傅试探着问道:“郎君可是要酿酒?不若让小的来试试?”
陆安珩点了点头,心里也想看一看这个时代的酒是怎么酿出来的。
酿酒师傅顿时摩拳擦掌地开始准备大干一场。和天地玄黄八人一样,酿酒师傅现在的心情也很是忐忑。毕竟前任掌柜是因为酒坊折了本才回老家去了,这回自己要是再做不出好一点的酒,让新掌柜也折了本的话,估摸着也难找活儿干了。
是以酿酒师傅也格外有干劲儿。
酒坊里留有不少高粱、小麦和酒曲,酿酒师傅领着天地玄黄八人有序地开始对它们进行发酵。配料、蒸粮、糖化,陆安珩就看着他们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将大缸里头的粮食变成了米酒。
陆安珩在酒坊待了好些日子,一直等到出酒后,这才大致摸清楚这会儿的酿酒程序。
酒坊里酿出来的酒陆安珩也喝了,味道还没有上回陆安珩在姜府喝的酒好。度数同样不高,含在嘴里就跟含了口白开水似的,完全勾不起人的酒虫。
陆安珩回忆了一下他们酿酒的程序,埋头苦想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猛然反应过来,现在的酿酒方式,没有蒸馏装置,所以酒的度数才会这么低。
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后,陆安珩这才着手准备自己动手做一个蒸馏装置来。
然而陆安珩想了半天,发现即便自己知道做蒸馏装置的方法,也没法做出来。无他,找不到原料啊!不锈钢、硅胶管,这要去哪儿找?
陆安珩愁得开始抓头发,蹲在地上想了半天,终于让他想起来了以前外婆家酿酒的时候,用的一个被称为“甑桶”的东西了。
甑桶的外观和木桶有点像,分成上下两部分,下方与木桶无异,底部有许多透气的孔格,上方的盖子比下面的桶要大上些许,一边各有一个接口,出酒时用来加水和出酒,酿酒时直接将酒糟放进甑桶里就行。
平时也可以用来当蒸锅用,是一件比较实用的物件。
想到这里,陆安珩便打算琢磨着弄出一个甑桶,试着蒸馏出浓度高的酒来。
陆安珩这会儿已经跟工匠们混得很熟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后,陆安珩立马找了工匠来为自己做了个甑桶出来。因着陆安珩的记忆也不太完整,工匠们做了好些次,陆安珩用过后都出了一点问题,不是酒出不来,就是加水加不进去。
工匠们任劳任怨地改了十来次,这才做出符合陆安珩记忆的甑桶来。
然而即便做出了甑桶,陆安珩也依旧没能酿出一回好酒。
没办法,得到了甑桶后,陆安珩太过兴奋,想着自己动手来酿一回酒,结果火候掌握不好,直接烧糊了两缸酒糟。
这两缸酒糟酿出来的酒浓度倒是上去了,然而喝起来总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还是酒坊中的酿酒师傅看不惯陆安珩这么糟践粮食了,摸清了甑桶的用法后,酿酒师傅牛气哄哄的把陆安珩挤到了一边,自己上手开始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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