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珩自己都没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座下的马突然就发狂了。这变故太快, 饶是陆安珩及时做出应对, 却还是控制不了发狂的骏马, 被马从背上甩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当即乱成了一锅粥。正朔帝已经进了林子狩猎去了, 其他人一边为陆安珩担忧, 一边心下直打鼓。
也不知道这次陆大人坠马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若是后者,那就麻烦了,陛下还在林子呢, 忒不安全了。真要出了点什么事,怕是所有人的脑袋都得保不住。
这样想着,在场众人的后背已经沁出层层冷汗, 吓得脸都白了, 一边着急忙慌地给陆安珩请太医,一边连滚带爬地拼命往林子里正朔帝的方向奔。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跑得还不够快。
姜阁老年事已高, 并未上马, 只在营帐中休息。这会儿正朔帝和皇亲们都不在, 能做主的就只有姜阁老了。
底下人也不敢怠慢, 脸色煞白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姜阁老。乍一听到陆安珩坠马的消息, 姜阁老顿时眼前一黑。老人家年纪大了,差点被这个噩耗刺激得昏过去。
好在姜阁老见惯了大风大浪,如今失态也不过是因为关心则乱。然而正是因为关心, 这时候自己就更加不能乱。想着陆安珩如今性命危在旦夕, 姜阁老强自定了定神,而后下发了一连串的命令。
首当其冲的,就是要给陆安珩请太医。另外,差人禀告正朔帝的同时,陆安珩坠马之处的所有人全都不准离开,也不许私下走动,要将原样保存好,等正朔帝到了,再交由大理寺彻查。
这事儿已经影响到了正朔帝的安危,自然轻易马虎不得。但凡关系着皇室的大事儿,总得查个清清楚楚才能让人安心。
正朔帝来的很快,跟在他后头的是一脸焦急的齐琛。
齐琛真是急死了,听到陆安珩坠马的消息后,齐琛吓得差点自己也从马背上滚下来,连忙跟着正朔帝就往陆安珩这边跑。
此时,陆安珩已经被众人小心翼翼地抬到了营帐中,太医也被一脸煞白的侍卫给请了过来,正在为陆安珩诊治。
正朔帝来时,太医还未诊治完毕,只能心急如焚地站在原地等着太医的消息。
良久,等到太医检查完后,齐琛忍不住上前几步追问道:“太医,夫子身子如何,可有大碍?”
太医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摇了摇头,沉吟道:“回殿下,陆大人的脉象略有虚浮,受了惊吓,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陆大人坠马时伤了脑袋,下官也不敢保证他能否顺利清醒过来。”
齐琛的脸色顿时就白了,轻声问道:“这是何意?”
太医也是一脸愁容,微微叹了口气,这才低声道:“人的脑子最为精巧,便是神医在世,也说不清伤了脑子会有何后果。下官方才只是说出了最坏的结果,陆大人福泽深厚,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这事儿,确实没个准啊。”
齐琛的脸更白了,满是担忧地看着还在昏迷中的陆安珩,突然冷声问道:“今日之事,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若是有人心怀不轨……父皇,您可要多加小心,等到高大人查明了真相,再去狩猎吧。”
正朔帝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几年陆安珩也没少立功,又有齐琛的情分在,正朔帝对陆安珩的担忧,完全是真心实意的。
不过更让正朔帝在意的,便是齐琛方才的话,要是这事儿是有人精心谋划,那么背后的动机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正朔帝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自己那两个被幽禁的弟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贼心未死,想要谋害自己的性命。
而齐琛的脑子里则飞快地过了一遍陆安珩的仇家,眉头也直打皱,夫子这些年来一心琢磨着新事物,鲜少与人往来,他的性子又温和,和他接触过的人都念着他的好,哪里会与人结仇呢?
等等,结仇?
小汤圆的婚事,一直关注着陆家的齐琛怎么可能不知道。虽然陆安珩和周将军都没将先前的事情声张出去,不过齐琛耳目众多,手腕一流,他想知道的事儿,自然能查个清楚。
更何况小汤圆作为陆安珩的嫡长子,他的婚事可以说是陆安珩这十多年来最大的一桩喜事了。齐琛对陆安珩很有几分师生情,也算是看着小汤圆长大的。打从陆安珩起了为小汤圆说亲的念头后,齐琛便多分出了几分在小汤圆的妻子人选上,心里琢磨着等到夫子定下了人后,自己再去打探一下对方的人品,若是有不妥的,再暗中给退了,绝对不能让小汤圆吃亏。
是以对于周家那个蠢姑娘的事儿,齐琛知道的简直比陆安珩还多。
这会儿陆安珩一出事,齐琛下意识就想到周将军府。没办法,谁让这么多年来,和陆安珩闹了点不痛快的人家,就周家一家呢?
再说了,陆家前脚收拾了一番周将军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子,后脚就出了事。怎么看,周将军府都脱不了干系。
齐琛心里的念头转了好几转,想着最开始狩猎时,周将军的二儿子貌似离陆安珩还挺近来着。齐琛的眼中闪过一道寒意,已经彻底将周家当成了重点嫌疑人。
正朔帝想着自己那几个不省心的弟弟,也没什么好脸色,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父子俩脸上同时露出了一丝杀意,没来由地让人觉得心底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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