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呢?”
江凯打开电脑把刚发布的H市规划文件给张大海看,说道,“我们只要撑得住,就一定能翻身。”
张大海接过文件看着,目光渐沉。江凯一个学哲学的,现在来跟人讲经济,挺可笑。但他那坚定的目光,张大海觉得江凯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许久后,张大海说,“我出去一趟,回来再跟你谈。”
“张总,如果能挤出来一点钱,先把建筑公司的账务给结了。”江凯说,“这种钱不能欠,社会影响能直接导致江氏万劫不复。”
“明天回复你。”
“行。”
张大海第二天过来把一个袋子拍在桌子上,江凯一天一夜没睡,眼睛通红坐在电脑前看着他。
张大海打开袋子,“公司的钱套不出来,这是我私人的钱,五百万,剩余的你凑。”
“同意了?”
“把你计划弄成详细文案,我给你找两个人,尽快做出来递给股东。公司不是我和你爸的,还有很多股东,没有他们的同意没办法拆分。”
“行,我尽快做出来。”他想到陈杰的目光,想到病床上的江海,江凯这口气就是咽不下去。“熬死了,我也做出来。”
张大海现在也是山穷水尽,找的全部是公司以前的老人,求爷爷告奶奶,把人请到了公司来帮江凯做最后这个项目。
腊月二十七,股东会议是张大海主持,他负责拆分项目。江凯把车卖了三百万,加上张大海给的五百万,凑够钱把建筑公司的债给还上了,他借了张大海的车直奔H市。
四个小时的车程,H市大雪,江凯按着电子地图开过一片矮小的住宅区,到达他们拥有产权的那块地。江凯下车,站在雪地里看这块地。地是荒芜的,他拿出相机拍照,未来这里会是他的全部。
电话响了起来,江凯拿起来看到是陈杰,他挂断电话拉黑号码把手机装了回去。他是带把的男人,江凯深吸气,冷冽的空气涌入肺中。
“操!”江凯大吼一声,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靠着车蹲下去,在暴风雪中点燃了一支烟,风吹的烟头猩红。江凯眼睛也红,他是男人,他得站起来。
晚上六点江凯回到S市,他上楼进办公室,空荡荡的办公室张大海一个人背对着办公桌坐着,江凯走过去从口袋里摸出两瓶白酒。
“张叔。”
张大海回头,他看着江凯,恍惚了一下才回过神,“你回来了?”
“怎么样?”
“他们同意了你的方案,年后就执行。”
江凯递给他一瓶酒,拿起酒瓶跟桌子上的酒瓶碰了下,喝了一口辛辣的白酒,他说道,“您相信我,我不是个废物。”
“江凯,‘不是废物’不是你喊出来的,而是别人看到的。”张大海也喝了一口酒,很久没有过这样简陋的酒局,“你知道当初怎么成立的江氏?你妈,我,江海,我们三个人。”他抬手比划了一下,“用命打下来的。”
“我们最开始做的建筑公司,赚了第一笔钱,你妈指着江北那块地说要拿下来。”张大海说,“你知道当时我和你爸什么反应么?我们都觉得她疯了。”
江北项目是江氏辉煌的开始。
“后来她拿下来了,做大了。”张大海喝了一大口酒,眼睛发红,“我这辈子,最钦佩的一个人就是她,只可惜……”
江凯狠狠灌了一口酒,他转头看窗外。除了江氏大厦,这个城市,到处都是璀璨的灯光。江凯鼓着腮帮,仰起头。
“有魄力,有决断力,敢做敢拼。”张大海说,“真可惜,你除了长的像她,其他全随江海。”
江凯怀疑张大海暗恋他妈,江凯对母亲的记忆很浅薄了,时间太久,她走的太快。
“因为她,所以同意我的决定?”
张大海摇头,“因为当初跟着我干的那些人,江氏倒了,多少人会家破人亡。”张大海狠狠揉了一把脸,“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他们两人在冰冷寂静的办公室喝完酒,江凯走到窗户边,他把头抵在玻璃上看脚下的城市。人如同蝼蚁,他闭上眼,额头冰凉。
腊月二十九,也就是除夕夜。江海醒了,江凯车很不方便,等车等了半个小时,冻的差点与世长辞。
江凯上车报了地址就裹着长羽绒服把头缩了进去,已经过了八点,广播里放着春晚。江凯捂着脸哈出一口热气,问道,“你还不回家过年?”
“最后一趟,马上就回家。”司机笑了起来,话也很多,“孩子在家等着吃年夜饭呢。”
车停下,江凯付完钱要走,司机说,“新年快乐。”
江凯回头看着他,扬起嘴角,“新年快乐。”
他转身大步进了医院,鲜红的对联,热气腾腾的饺子味从餐厅方向飘过来,江凯回头看了眼这深夜。
新年了。
江海醒了,但还是有些糊涂,话都说不清楚。江凯握着他的手臂,凑近到他面前,“认识我么?你儿子。”
江海捂着脸呜咽,江凯坐回去,伸手粗鲁的帮他擦泪,“丢不丢人啊?一把年纪还哭?”
江海只是哭,呜哩哇啦也不知道说的什么鬼,江凯靠在椅子上,偏头点了一支烟,“算了,我欠你的。”
身后的病房门打开,护士进来看到江凯的烟脸就拉下来,“掐了掐了,这是病房。”
护士长的并不美,江凯被训的心情很差。掐灭烟,护士过来给江海扎上针,“得两个小时,家属看着,拔针的时候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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