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初晴的北京城,再无昔日的繁华,大街上到处一片狼藉,时不时有身着破烂盔甲的兵士慌乱的四散而逃,远处城墙外的炮声愈加刺耳。
位于北京城西北角的一处阴暗的小房子里,老秀才刘德隆拿着刘鸿渐交给他的书信,狐疑的看了刘鸿渐一眼。
“儿啊,你这写的啥?你确信这信可以救我大明?国之大事可不敢胡来啊!”刘德隆虽有与北京城共存亡的勇气,但他心里可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曾是个什么德性。
虽说自打被雷劈了后,好像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但现在儿子让他把这封信想法子呈交到朝廷,让他心里总觉的心里没谱。
“爹你放心吧,我还没活够,怎么会拿咱老刘家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只管送去,如果朝廷视若罔闻,只能怪朝廷有眼无珠!这大明不救也罢,儿有能力保护咱家周全。”刘鸿渐想起自己戒指空间内的宝贝心思电转。
若不是为了自己仅有的亲人,他才不会以身犯险,前世那种孤苦伶仃的感觉太难忘了,他不想再一个人。
虽说他老刘家家道中落,但祖上荣耀时颇有几个患难之交,家道中落后虽少来往,但找个递信儿的人还是没问题的。
现任刑部右侍郎孟兆祥就是个靠谱的人选,老秀才寻思了一下带着书信出了门。
一个时辰后,刑部右侍郎孟兆祥怀里揣着故旧刘家的书信上了轿子。
老孟心事重重的,倒不是因为刘德隆拖他带的信,而是京城如今的局势。
闯军势大且士气如虹,而京城刚刚经历过鼠疫,本就空额严重的京营兵如今已经不堪大用,倘若吴三桂的关宁军再不来,大明……唉!
皇极殿内貌似起了争执,吵吵嚷嚷的不复往日的威严,争吵的人明显分为两派,你一句我一句就像大街上为了蝇头小利争吵的泼皮,崇祯正襟危坐于宝座上,满脸愤恨又略显疲惫。
匪军围城数日,大明两百多年江山危在旦夕,这些所谓肱骨往日里一副养尊处优胜券在握的神情,现在不仅没有任何退敌之策,反而因为一件小事就吵的不可开交。
文武不合,党派相争,我大明真的要亡了吗?
“够了!都给朕住口,此事容后再议!”见朝堂上兵部右侍郎王家彦与吏部右侍郎李建泰互相推搡着,竟有升级为武斗的势头,崇祯皇帝怒目喝道。
殿内瞬时安静下来,虽然大伙都不怎么待见崇祯,但他毕竟是天子手握生杀大权,就算如今文官势大,也不敢公然冒犯天威。
这天下,还是姓朱的。
“孟爱卿前来,可是有事启奏?”见刑部侍郎孟兆祥站在文臣班列中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为了转移朝堂的话题,崇祯问道。
刑部右侍郎孟兆祥踱着小碎步上前跪拜行礼。
“启奏陛下,臣有一世交是为城西刘家,其祖上也曾入朝为官报效朝廷,数日前刘家独子遭天雷霹雳而大难不死,遂生救国之志,特拜信函一封托臣转呈陛下!”
孟兆祥说完从腰间取过一封叠的整整齐齐的书信,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毕竟即便是世交,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把一封连内容都不知道的信呈交给当朝天子。
为了印证刘德隆的说辞,他还专门着人询问了刘家的邻居得知了却有此事,又与那刘家独子聊了一番,深觉其是个明事理之人才敢冒如此风险。
毕竟京城已经危如累卵,有臣子想尽一份力也不是什么大事,若只凭朝里这群同僚商议,呵呵,他们已经商议了数日了,看这势头还是全无头绪。
“哦?天下还有这等奇事?快呈上来!”崇祯心中狐疑虽觉荒诞不经,但也想看看这被天雷劈中而不死的人,是否真的有退敌良策。
他是真的没办法了,直到近日他才幡然醒悟,这群文臣整日争吵全是为了手中的权势,竟没有一个是真的在为朝廷着想。
数月前李明睿提出南迁之策,这群朝臣没有一个同意,现在落得这个局势却又无计可施,文臣误国,诸臣误朕!崇祯扫视着剑拔弩张的众臣。
一个小太监步下御阶,接过孟兆祥的书信,双手呈于崇祯皇帝。
“你来念!”崇祯并未接过书信,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之前随堂的一直都是崇祯的大伴儿王承恩,此人从崇祯是信王时就一直跟在身边,甚得崇祯信任。
如今闯军围城王承恩提督京营接管了京城城防,就派了一直跟着他的王二喜来顶替。
小太监王二喜哪经历过这阵仗,哆哆嗦嗦的拆开书信,一看内容傻了眼,因为里头有好些错别字,他轻咳一声稳定了一下心神。
“大明皇帝陛下亲启,草民刘鸿渐世居京城而受皇恩,今闯贼乱我大明致使生民涂炭,草民虽无甚大能,但也想为朝廷尽一份力。
此事凶险,若成则匪军必乱,若草民不幸身死,家有老父,万望陛下照拂一二,草民泉下也可含笑。”
刘鸿渐向来不肯做无名英雄,既然决定出手,定然要让明廷里的那群所谓的大佬知道,是谁在不顾生死的拯救朝廷。
崇祯听完了信心中虽感念颇多但却不发一语,而是望着群臣。
“市井之民,安敢妄谈救国之事,孟大人可是糊涂了?”内阁首辅魏藻德率先阴阳怪气的质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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