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又看到那个女子用很尖的蘸水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然后起身把纸放在一个铁台子上狠命一压递给了自己。
“这样就可以了,这个是税务登记证正本,需要悬挂在经营场所明显的位置。”窗口里的女干部说着又递出一个小本子,“这个是副本,你要收好,以后办理很多税收业务都会用到。”
阎管家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这个小本子做的很是精致,上面用标准的宋体字誊写着各种他看不太明白的字句,纸上还有暗花,右下角的大印却换成了“大宋元老院广州特别市财税局直属管理局”。这里面是什么道道?阎管家觉得澳洲人的弯弯绕有时候实在不是人能想明白的。
收好新的登记证,阎管家和徐师爷又清点了一遍各种文书,觉得没有遗漏了才走出大门,没想还没下台阶便被一群脖子上挂着方盒子的人围了上来。
“请问二位这次缴税顺利吗?”
“顺利,顺利。”阎管家知道这是澳洲人的“记者”,写的东西是要登报的,这“采访”也是应有之义,自己一定要配合好。所以马上摆出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
“那二位觉得这澳宋的财税局和篡明的课税司收税有什么不一样呢。”
“以学生的一点鄙识:大宋收税,一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里还有这里,”阎管事知道澳洲人最喜欢搞“新旧对比”,以彰显自己的“先进性”。所以肚子里顷刻边做好了一篇文章。当下拿出税票扬了扬。
“收了什么,收的是什么时候的,收多少全是黑子白字。二是清正廉洁,不瞒各位小的我今天来各种规矩封包一样也没少准备,”阎管家其实很了解元老院对干部的要求,他今天一分钱也没多带,不过既然遇到记者了那自然要捧一下,“可一点也没用到,不管是浮收火耗还是草鞋钱这些统统都没有。这真真是为我们老百姓着想的元老院啊!”
“那你们二位能拿着税票和登记证这么站一下么?”
“好,好。”阎管家当即和徐师爷共执税票高高举起,满脸如沐春风,再摆出一个春风十里不如你的造型。
刷的一下闪光过后,饶是已经见识过这“照相机”的阎管家也是两腿发软,强打精神挤出人群更别提后面已经吓的半死的徐师爷了。
第一天的税款征收工作在一个多小时后就步入了正轨,每个窗口开始以差不多的速度“消化”着人流。中午短暂休息后,截止到下午13:43分,最后一个纳税人离开,广州市财税局直属征收大厅共办理登记业务64笔,征收业务63笔。多出来的那一笔登记是因为张毓家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把城里的老店和大世界的新店按照独立企业分别办理了税务登记。
张毓的这次“分家”按照本时空的标准来看堪称非常彻底。张筱奇看着税务登记存根清册上的记录有些吃惊,这两家店除了行业这一项外,不仅名字、场地、经营范围等等就连法定代表人也不同。这也是至今所有大户里唯一一家这么做的。现在元老院和财税局并没有对集团企业和关联企业以后的税收政策有什么明确的方向,对小型企业和新办企业亦没有什么扶持打算。当然以张筱奇税的税收常识和多年经验,她是能猜到这些东西迟早都会有的,而且税种税目也不可能继续这么粗放,下一步针对不同企业类型和经营范围进行政策细化实行不同税率也是必然。但是这个张毓现在就这么干,已经很有一些旧时空合理避税的风范,这个点子难道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不对,这肯定是熟悉税务制度,而且是熟悉旧时空税务制度的人才能想到的。张易坤,张筱奇不禁想到了这个人――艾志新在内部会议上“非正式”的通报过这件事――莫非财税局里也有个张易坤在背后“指点”?
她立刻就想到了艾志新――这人会不会也在“监守自盗”?从他对南婉儿的企图就看得出不是个老实人。可是艾志新身边并没有姓张的女人……这让她暗暗疑惑。
今天税款还没统计出来,现在各个窗口都在日结,大厅里算盘噼里啪啦响成一片。说实话,今天每个窗口来的纳税人不过几户而已,就算速度最快的南婉儿1号窗口也才5户,在张筱奇看来效率简直低的令人发指。这些姑娘们有的已经开始第二遍对账,生怕搞错一点,好在收上来的大多是按照金额填写的的德隆支票,省去了很多清点现金的麻烦。看来前阶段搞的“营业款日入账”和“无现金支付”颇有成效。
所以德隆进驻是必须要搞,就算暂时不行以后也一定要追着孟贤屁股让他同意,张筱奇暗暗下定决心。正想着她看到有的窗口居然开始第三遍对账了。
“大家都停一下,对账两遍就可以了”张筱奇立刻制止了这种行为,对自己工作细心负责固然好,但是这不能靠一遍又一遍重复对账这种不顾效率的办法来保持,要力争一遍成功,这是当年她刚上班时的主任教给她的,现在她也要把这个意识灌输给这些17世纪的女孩们。
“你们的细心负责我很高兴,但是你们也要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我们的活不可能每天都这么少有这么多时间去一遍遍对账,再说下一步还要做汇总。所以我希望大家以后力争一次完成。现在对过两次账都没问题的人可以整理税款和凭证,送到会计室汇总结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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