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基拉是调整者,可是生长在中立国家的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调整者国家的观念(PLANT里面都很多人没有这个观念)。能为了要保护的人,即使是被排斥、被那样说……也依然要顶着痛苦战斗下去。为了保护,拼上自己的性命去战斗……在这样内外交困的环境下。
拉克丝对这样的基拉抱有敬重之心。
——那很了不起,一般人根本无法做到。
于是那样的一番话,拉克丝甚至没有半点演戏的成分。敏感的基拉没有听出其中的敬重(这对他来说太难想象),但确实是听到了他最期待的,心中一直不敢去期待但确实在期待的……理解。
虽然为了保护同伴决定战斗。但在战场上,他连杀人的觉悟都没有……
第一次杀人,因为被阿斯兰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可是在那之后……
想到自己开枪杀人的场景,想到坐在MS内那些鲜活的生命……他第一次意识到的时候,甚至无法接受。而直到现在,想起这些,他的手……都有一些颤抖。
而且那都是他的同胞。
都说他是调整者的叛徒,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要待在地球军中间……
托尔他们也不能在这一方面安慰他——他们也无法明白这种事情吧!
但是现在……
他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然后他注意到,拉克丝的目光又往餐盘上偷溜了,于是又有忍俊不禁的感觉。
他决定以后自己给拉克丝送三餐。同时也正如拉克丝所料,在轻松下来了的这一刻,基拉也忍不住忧心起来——送三餐好办。可拉克丝若是真的被带到了地球军总部的话,该怎么办呢?
*
在大天使号的餐厅里,气氛却是截然相反。
在基拉和拉克丝离开以后,整个餐厅再次陷入了静默之中。过了好半天,卡兹衣才怔怔的说了一句,“……芙蕾,你是不是‘蓝色波斯菊’啊?”
“才不是呢!”原本正不服气的把玩着自己头发的芙蕾惊讶的高声否认,随即又压低了声调,“可是,那些人说的也没错啊!又不是生病,干嘛控制自己的基因呢?那种人本来就违背自然的常理,是错误的存在嘛!”
她环视着卡兹衣和米莉的脸,一副要求认同的表情,“其实你们也都这么想,对吧?”
卡兹慌张的别开视线,坐在他对面的米莉似乎也正认真的思考着。
对于这样的问话,卡兹衣的眼神游移着,他的心里有些想赞同芙蕾的意见——他知道,基拉保护着他们,也感激他。可是拿自己和基拉比的话,却总是不由自主的会有嫉妒的感觉。
以前察觉不到的巨大差距,在那次的变故之后变得越来越明显。基拉开MS,甚至可以在战时重写OS。可他们呢?哪怕再努力再辛苦,连让那巨大机器人流畅走动都做不到。只能在舰桥上帮忙一些轻松的工作。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基拉的跟班罢了。
他会这么想。
——因为他出生时就已经更优秀了,所以不管我们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人家的!
因为这样的想法,会让他觉得这果然是不公平的——为什么要为了这样的力量去违反自然呢?
“我们好像……总是不小心忘记……”他喃喃自语似的说着,“基拉也是调整者啊。那么一架 MS,他轻轻松松的就驾驶它作战……”
这么说着,卡兹衣同样又忍不住觉得觉得自己的心思很丑恶,可是却无法阻止自己……
米莉则一直一言不发。
在战争中、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着无数不同的人。不同的人,就会有着不同的心思。即使是大天使号这样小小的舰船内,也是如此。
听了卡兹衣这样的话,米莉沉默的站了起来,往外走。恰好看见托尔走过来,连忙凑了过去。
而芙蕾注意到她的不认同,则仍然是一脸不服气、“我没做错、我没说错”的神情。
*
不想打扰拉克丝用餐,基拉明智的告辞了。尽管他还想多聊一会儿。
他在拉克丝的门口站了好一阵子,正想着转身离开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正朝他走过来、并且挥起了手的塞伊。于是停下了脚步。
“……我听米莉说了,很抱歉。”塞伊沉稳的走过来,一开口就是道歉。基拉知道他在说什么,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芙蕾就是那样的人,有的时候会有口无心说些很糟的话,事后就会后悔,又不好意思说。我等一下会去跟她说的,让她道歉。”塞伊的话很诚恳。
——可是,她能真心道歉吗?
基拉忍不住这么想。
——纵使你们不在乎我是一个调整者、把我当作朋友来看,也终究有些人无法接受我们啊!
他也很想这么说,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包括让塞伊不要这么做(帮芙蕾辩解)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因为不那么做的话,塞伊会不安的。他知道这一点。
当然,基拉没有开口,也有别的因素在。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房间内传出了低低歌声——没有伴奏,却一如既往的甜美,直指人心、撼动灵魂。
“水波在夜色中摇动
悲哀地静静伫立在
绿树成荫的岸边
只要用纯洁的心灵
耐心等待
就可以看见美丽的黎明……”
*
这是一首没有听过的曲子。基拉顿时就静下心听了起来。而塞伊也显然被这样的歌声打动了,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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