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有大道天音,伴着宏大的秩序光雨,在时空天堑一角掀动亿万缕混沌丝绦垂落,那里有一座世外道山拔地而起,无尽道韵自时空深处而来,在山脚下汇聚成斑斓的湖泊,在山崖上生长出璀璨的道树,那枝叶间悬挂着日月星辰,有道蝉飞舞,萦绕其间,蝉翼扇动,响起的是古老的诵经声,仿佛诸世万法的源头所在,与混沌共鸣,与时空交感,各脉诸族强者纷纷凝神,从悟道中惊醒。
“这就是世外道场的底蕴吗?”
青衣少年挑眉,那种根本经义所化的诵经声,连混沌时空都在呼应,毫无疑问预示着,那些人所执掌的道与法,比他们这条时空枝蔓的诸族众生,更加贴近无尽时空的根源道意。
“蝉蜕期,胎息、自缚、羽化,这是时空主藤上的超脱之路,也是究极进化前的最终蜕变。”
苏乞年看向那座道山,不是他们道行高深,而是那座道山映照无尽混沌与时空,哪怕相隔比宇宙星空还要遥远的距离,也清晰可见。
顿了顿,苏乞年又道:“主藤的底蕴,非是枝蔓可比,值得我等汲取与借鉴,但那些人绝非良善之辈,至于所谓的约定……”
苏乞年没有再说下去,但天帝别院内,就算是石空,这些年耳濡目染,也早已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众人很清楚,真的与世无争,也不会在究极土壤孕生的罅隙,趁势而入,眼下更像是狩猎前的观摩与审视。
而究极土壤的彻底孕生,据归来的阵祖与剑祖所言,应该就在十年后,诸至上与来自世外道场的强者约定,于九年后动身,前往诸天内。
这该是最后的宁静了。
苏乞年瞳孔深处,有纯白无瑕的道光氤氲,映照时空内外,这百年里,他一身道血全部换洗,道经与气脉交织,那每一滴道血,都囊括了他一身道与法,精气神,通达心灵世界,与无尽时空纠缠。
这种由道血衍生的超脱思感,比之过往的超脱意识更加纯净,渗透虚无,像是可以超越时光,破碎虚空,哪怕是遥远的诸天内,此刻在苏乞年的眼中,也浮现出淡淡的轮廓,只是相比于过往,诸世之外大雾弥漫,那是崩碎的世外混沌,而诸天内,也在不断向外吞吐秩序规则碎片,不时地有时空风暴生衍。
种种异象,都预示着诸天内,或许正在经历一场亘古未有巨变,不只是究极土壤在孕生,也是诸天的又一次蜕变与进化,不同于寂灭重生,这更像是一种生命的传承与升华。
“只是这九年,山上那群人会安分吗?”青衣少年相当怀疑。
仅在半年之后,就印证了青衣少年的话,因为有消息传来,各脉诸族有不少道主走进那座道山,向世外道场求道超脱之路。
“一群软骨头。”青衣少年不屑道。
“但九成九都遭到了拒绝,”青天补充道,“似乎那些世外道场的强者,只对一些特别的超脱之路感兴趣,并予以指点,有道主更进一步,甚至在这半年里接连渡过了两次时空雷劫,触碰到了称尊做祖的临界点。”
特别的超脱之路?
青衣少年一怔,随即又冷哼一声:“还不是上赶着去丢脸,这不是求道,是在求施舍。”
“对了。”青天又露出凝重之色,沉声道,“不只是道主,各脉诸族间有传闻,这几天似乎有道祖秘密走进道山,尝试与世外道场的诸强论道,却被一名年轻弟子抬手间镇压,遭到掌掴,打落山崖下。”
至于到底是哪一族的道祖,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半年过去,走进道山的各脉诸族道主不减反增,且伴着各种流言四起,有求道者,亦有求战者,更有居心叵测之辈,左右逢源,搅动风雨,那座拔地而起不过半年多的世外道山脚下,竟成了风云汇聚之地。
但这些都与苏乞年无关,在观摩了究极土壤孕生,诸天虹吸之力后,他对于扎下永恒不灭的根茎,更多了几分明悟,冥冥之中有感,这百年光阴,诸多思绪开始归一,在道经与气脉交织的尽头,一点灵光映照虚无,有无限生机在酝酿。
……
世外道山脚下,道则湖泊前。
一根粗大的手指,缭绕着无边道韵,那每一圈指纹,都是秩序所化,崩灭混沌,碾碎光阴,虚无中,一道身影被击中,由虚化实,轰隆一声坠入斑斓的道湖中,道则湖泊四方,各脉诸族不少道主或神色凝重,或脸色难看,因为这已经是半个月以来,战败的第八十一位第五步的道主了。
而他们的对手,赫然是一名身着金袍的少年,虽然这并非是其真实的年纪,这毫无疑问,相比于他们修行的漫长岁月,金袍少年连他们的零头都没有,不过四百多岁,却已经成尊,哪怕压制一身道行至超脱第五步,也无人能够挡得住一指之威。
“都是些平淡无奇的超脱之力,想来也衍化不出至上的羽化之力,谁来都一样。”
金袍少年负手而立,他眉心生有一片金色鳞甲,碎金瞳子很冷淡,立在道则湖泊前,看这一群枝蔓上愤愤不平的各脉诸族道主,顿觉杳然无趣,到底是新生的时空枝蔓,究极土壤今时才要出世,顶多经历过两次寂灭重生,能有什么底蕴,而那些至上的羽化之力,哪一种不是历经数次寂灭重生的淬沥,汲取无穷寂灭之意,方才挣脱束缚,羽化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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