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执淡定的收回手, 面不改色的说道:“有, 嗯,脏东西。”
顾方许动了动嘴角, 一声不吭,低垂着眼睑,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怎么复杂的情绪。
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插了一句:“这位先生, 您中了一等奖, 现在就可以兑奖。”
“嗯,好的。”江一执冲着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他看向顾方许,轻声说道:“那么, 顾先生, 再见——”
顾方许抬眼看向江一执, 抿紧唇角,同样轻声的说道:“再见!”
江一执推着抽奖抽到的自行车刚回到别墅没多久, 杨建国就来了, 他拿着一份文件递给江一执,“江少, 查到了,前几天的那场拍卖会, 包括那枚田黄印章在内,总计二十余件古董全部出自西省的一个盗墓团伙之手,来源地就在西省的一个山村里。”
“姜市关县魏家村。”江一执合上文件, “我知道了, 你手底下的保镖借我用几天。”
“江少要去魏家村?”杨建国问道。
江一执沉了沉气, “这事不简单,有点棘手,我必须跑一趟。”
杨建国给江一执一行人定了飞机票,刚上飞机,却没想到遇到了熟人。
乘务长堆起一脸笑,神情激动,“江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上一次在飞机上……”大概是想起了之前在警察局里被叮嘱过的话,她顿了顿,改口说道:“总之,您的救命之恩,我们永远都记得。”
江一执微微颔首,笑着说道:“哪里,说起来我也不过是自救罢了。对了,陈女士这是换了一趟航班工作?”
乘务长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她压低了声音:“这不是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南北航空直接破产了。没几天就由政府接手改组成了国企。好在国家对我们原本那趟航班的工作人员给予了优待,重新给安排了工作,我被分到了这趟航班上来了。”
她现在也忍不住的庆幸,相比于其他直接下岗需要重新找工作的同事来说,她们虽然不幸却也好运。
她说道:“江先生这是要去西省?”
江一执点了点头。
乘务长的脸上重新挂起笑容,“这可巧了,说起来,西省还是我的家乡呢?”
“哦?”江一执顺着她的话问道:“那陈女士是西省哪儿的?”
“姜市关县。”她说道。
“关县?”江一执顿了顿。
“对,江先生听说过我们县?”乘务长咧着嘴。
江一执微微点了点头,“不知道陈女士知不知道关县魏家村。”
“什么?”乘务长脸上的笑容一僵,“魏家村?江先生是想去魏家村?”
“对,有些事情需要我走一趟。”
乘务长深吸了一口气,“魏家村不是什么好地方,江先生……”想到江一执的本事,乘务长神色复杂,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江一执看着乘务长,“陈女士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踌躇了一会儿,乘务长叹了口气,“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让江先生知道的。”
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理清头绪,“我就是从魏家村里走出来的,而事情,得从十五年前说起……”
魏家村位于关县的深山里,村子对面就是百丈悬崖,直上直下,村里通向外界,需要顺着悬崖断壁连续攀爬长度约两千米的藤梯。什么是藤梯?就是用木头和藤条搭起来的梯子。要是脚一滑,那是非死即伤。
乘务长在魏家村生活了整整十八年,她记忆里起码有七八个人摔死在这条路上,而摔伤的人更多。
因为条件艰苦,魏家村的人大多生活贫困,村里的孩子几乎没有上学的机会。十五年前,关县政府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在全县范围内开展精准扶贫工作,作为长期处于贫困线以下的魏家村自然成为了扶贫对象。
政府给魏家村拨钱修整了祠堂作为学校,然后让教育局向魏家村派遣了一名大学生支教老师。
“魏家村不是什么好地方,都说穷乡僻野出刁民,也不是没有道理。”乘务长苦笑着说道,谁愿意贬低自己的家乡呢。这也就是因为对方是江一执,她的救命恩人。
她说道:“教育局派过来的支教老师是一个女学生,二十三不到,长得也漂亮,家里也不缺钱,纯粹就是为了回报社会去的。结果到了魏家村没几天,就被村子里的一群二流子给盯上了。”
她有些哽咽,“开始的时候那些人也就是口上花花,好歹还知道底线,结果没想到村长一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家父子三个喝多了,半夜摸进了学校里……后来,这群二流子中的一个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听见了一些声响,然后就发现了村长一家的暴行。他当然不可能去救她,反而呼朋唤友威胁村长一家,加入了其中……”
她无法给江一执描述当时如何凄惨的场面,只记得第二天一大早,她们去上课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吊在教室门口,穿着白裙子,面目狰狞,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一寸是好的。
她就这么死了。
为了防止被外人发现他们的所作所为,村长一家一边威逼恐吓一边花钱收买村子里的村民,总算把事情压了下去,等到警察和她父母找过来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不知道被村长一家弄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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