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见江家人的事情不急?
顾家人面面相觑, 怎么都觉得这个称呼太过于疏离, 难道不是应该说我家人吗?
更何况师门又是几个意思?顾家人也糊涂了,他们齐刷刷的看向江一执。
江一执没有解释, 只是说道:“老爷子的意思我明白,我这辈子是认定了方许的,只是有些事情不便明言。”
说着, 他举手右手, 伸出两根手指头,看着顾方许,一字一句的说道:“但我江一执可以发誓, 苍天为鉴, 这辈子必定不会辜负顾方许, 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顾方许心里一松, 握紧的指骨微微松开, 恢复了几分血色。
顾家人的面色好了不少,他们大抵也知道江一执学的是道家的术法, 对这些神神鬼鬼最是信奉,他既然敢立下这样的重誓, 想来心里是坦荡的。
这么一来,涉及到隐私问题,他们反而不好深究这些个来龙去脉。
话说到这里, 大厅里的氛围终于缓和了下来。
午饭很丰盛, 顾家人很善谈, 调节气氛更是有一手。一顿饭下来,不说宾主尽欢,起码两家的关系拉近不少。
喝了饭后茶,江一执起身告辞,顺便在顾家一干人心塞的表情中拐走了顾方许。
车子出了顾家大宅没多远,跟在江一执两人身后的保镖便识趣的错开了路,没有再跟上去。
圣诞节刚刚过去没多久,街道左右的店铺里五彩缤纷的装扮还没来得及撤下去,眼前的街景倒是把顾方许雀跃的心情衬了个十成十。
江一执微微侧身,捕捉到顾方许正通过后视镜偷看自己的视线。
顾方许顿了顿,心里那点被人抓了个正着的羞耻感一闪而过。他只是有一种见了家长,这人合该就是自己了的感觉,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这么一想,他清咳一声,直接转过头,干脆明目张胆的看向心上人。
江一执的嘴角微微扬起,他问道:“现在去哪儿?”
顾方许琢磨了一会儿,耳根微红,“去商场,家里的衣服什么的不好当着爷爷的面搬出来。”言外之意就是他准备住到江一执那儿去,所以需要重新置办一些东西。
江一执嘴角一歪,露出两排大白牙,“好。”
照例是去的顾方许名下的商场,口杯、毛巾、拖鞋什么的都要准备,之前他在江一执那里留宿的次数不是很多。而且基本上都是顾方许被弄得浑身乏力,江一执伺候着他清洗身体的。因而除了牙刷之外,他用的都是江一执的一些日用品。
顾方许拿着两条毛巾放进推车里,想起两人之前曾共用过一条毛巾擦身体,他腿脖子就有点软。
买完东西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两人出了商场大门,正路过一家金店。金店门口搭了一个大台子,前面围了一圈市民,台子最右端站着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极具上世纪风格的灰黑色大棉袄,眯着小眼睛咧开嘴,显得老实巴交的样子。在他左手边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一身崭新的红色羽绒服,挺着个大肚子,就是神情有些呆滞。在他们旁边一个身着粉色礼服的女主持拿着话筒,正神情激动的说些什么。
顾方许下意识的缓下了脚步,眼光微闪。
江一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眉头轻皱。
两人顺着人群向台子走去,江一执看看四周,目光停留在一个正拿着纸巾抹着眼角的大妈身上,问道:“大姐,这儿到底是在搞什么活动呢?”
大妈往江一执这儿一看,显然是被他这一声大姐给哄到了,当下就热情的说开了,“这不是这秦氏金店在搞什么……额……”她干脆把手里的宣传单递给江一执,“十周年店庆感恩回报社会活动,这宣传单上面写着呢,他们公司从全国各地选取了一百对已婚夫妻,给每对夫妻送两个金戒指,还给妻子送一只金镯子呢。”
说着,她指了指站在铺着大红色地摊的台子上的中年男人和羽绒服女人,说道:“喏,站在上面的那一对夫妻,可怜人啊。”
她叹了口气,“那个老头,两三岁的时候,他爹迷上了赌博,把家产败了个一干二净不说。为了还赌债,和一群二流子合伙干起了偷鱼的勾当,没成想一次半夜里偷偷摸摸去别人家鱼塘里下药的时候被人逮了个正着,那家主人也是个暴脾气,一时没注意下了狠手,他爹就这么没了。”
“结果他爹头七还没过,他妈就卷了那家主人给的五百块赔偿金回了娘家。好在他那村里人都不错,时不时的给他一口剩饭剩菜吃,让他勉强活到了成年。”大妈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同情:“这不是他家那个样子,他又没什么本事,就靠着家里的几亩地过活,加上他爹的名声不好,哪会有姑娘家的看得上他。”
“所以到了四十岁,他都还没娶上媳妇。这突然有一天,他们村子里来了个女乞丐,他瞧着对方脑子有毛病,到处流浪也挺可怜的,一时心软,就把人带回了家。后来又觉得自己家里这个穷样子,估计他这辈子都别想娶上媳妇了,再看这姑娘虽然是个智障,但是洗干净了长得也也还不错,正好可以做个伴。”
大妈指了指中年男人旁边的羽绒服女人,“这都过了十年了,老头就这么一心一意的照顾了这女人十年。老头每天都得下地干活,这女人脑子不好使,老头担心她一个人在家里跑出去,他就没了媳妇。所以干脆找了根铁链子,他下地,就把女人拴在地边上的一棵柳树上。这好不容易的,女人现在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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