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庭院, 穿着青袍白衣的学子俊杰,华服美裙的贵女熙来攘往,园里座无虚席。
茶画会是办在露天花园内,一张张小桌案摆在草地上, 贵女们矜持些斜斜坐在小板凳上,也有那不拘一格的才子们撩开袍子席地而坐。
聂珑一行人到的时候,刚巧正要开始,管事引着他们进一旁单独的亭子, 四周皆有纱帘隔着,朦朦胧胧,从外头看瞧不真切,只隐约透出点儿人影来。
这回来的团子不是一个两个, 是二十二个, 光是一群衣着显贵的小团子们就极为惹人眼了, 更别提算上跟在身后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还有各家不放心小孩派出来随身的奴仆, 浩浩荡荡一行人, 以中间一男一女为首。
那男的一身深紫色长袍, 身材修长挺拔,五官深邃面容英俊, 大手将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盈盈水眸的娇美少女揽在怀里,占有和保护意味十足。
众人下意识安静了下来, 见连管事都对那行人恭敬有加更加好奇。
也有几个权贵家出来的年轻才俊, 早早认出那对年轻夫妻的身份, 又不敢轻易叫破,只得拘谨站着。
光看那对外貌姣好年轻贵气的夫妻不一定能认得出来,但一群穿着华贵的小团子们,都是各家权贵宗亲的孩子,总会认出那么几个,再一想能带着这些孩子组队出来的,除了宫里那两位还能有谁?
管事将主子们领到亭子里,聂珑一看,这亭子坐几个人无妨,若是坐二十来个团子便有些拥挤了。
她拉了拉男人的手,对管事道:“不若寻处空地,同旁人那样,席地而坐便可。”
管事面色纠结,怎么能让贵人坐地上?听得男人笑道:“便听夫人的。”
“亭子周围这片儿不错,位置大,人少,不挤着。”
管事命人将亭子里摆好的东西全搬到外头来,桌椅点心瓜果茶水,这些是茶画会必备的,另外就是每人都会备上一份宣纸画笔。
茶画会有个规矩,但凡你进来参加了,那必须留下一份亲笔画,不论画得好亦坏,如若不然会有人请你出去,下回也别来参加了,被拉黑。
往日因着这项规矩闹出不少笑话来,也是茶画会一大看点之一,是人都爱凑热闹,就爱看人闹糗事,久而久之,没个两手的都不敢来参加献丑。
管事帮着摆盘,说道:“官人夫人或可凑个热闹一二,早先便听说娘娘画得一手好画,风格独树一帜,旁人都学不来。”
聂珑也就画过几幅素描,以她的眼光来看,自然是比不上这里的大部分人,宫里那些画师技巧境界比她高太多了,笑道:“也就取巧儿,比不得旁人,倒是官人一手字写得极好,想必画画也不差?”
男人几不可见地僵硬了下,扯了扯唇角,说:“朕、我便不献丑了。宝儿来。”
小团子们可兴奋了,没注意到这边的暗潮汹涌。
好几个团子兴奋地学着那些大人撩着小短袍子,一屁股墩坐在草地上,兴奋地哇哇叫。连那些随行的奴仆都拦不住。
皇上皇后不管,他们没人敢开口说,叫这些团子们好生放肆玩了一把。
光坐在地上不稀奇,矮团子干脆试探性地躺在草地上,有人觉得好玩儿,推了他一把,矮团子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开始还叫了起来,说欺负人要站起来跟他决斗,还喊着先生,说有人欺负他。
可滚了几圈发现还挺有趣的,春天草儿刚刚发芽,压在上面正是微微有些刺痒又不疼的时候,在上面来回滚上几圈,好玩得很。
矮团子来来回回地滚,小小的一颗,刚好穿着一身青绿色小袍子,和草地颜色几乎一样,如果不是那颗圆乎乎的黑脑袋,还真看不出来。
围观的几个团子撑着下巴看他滚,睁大了眼睛好奇,“好玩吗?”
“好玩儿啊,哈哈,比在府里蹲着好玩儿!”
“比学堂外沙地上那些滑滑梯好玩儿?”
“那没有,先生的滑滑梯更好玩儿!你滚一滚不就知道了?”
说着矮团子玩得兴奋了胆子上来,扯了那人衣服,将他也拉倒在草地上滚圈。
跟着有好几个团子也去凑热闹,尽管团子们年岁尚小,可权贵人家,尤其是皇室宗亲,免不了规矩束缚,一言一行皆要受到长辈或嬷嬷们的管束。
以往在宫里幼儿学堂是他们难得放松的时候,漂亮的娘娘先生每天总会带他们做游戏,少说有一堂课可以在外面的沙地上玩。
学堂里没家里那些人管得着,小团子们可以可劲儿地玩儿,以至于那些送了团子进宫上学的爹娘都在抱怨说孩子自从进了宫上学,都不乐意回家了。
每天一大早不用人喊,自己就爬起来要穿衣服,说要早点去学堂,那积极性比当爹的上朝还积极。
聂珑也没管,任由他们在那闹腾,等闹完了该学习该画画还是得画。
也不是所有团子都去滚草儿了,有好几聚集在先生身边。
紧紧挨着聂珑坐,褚景西和盛多这个卷毛团子,两只团子个子小,身手灵活,最先占据了有利地方,一左一右靠在先生两旁。
聂琥晚了一步,就坐到自家姐姐对面,跟着身后又有不好动的俊秀团子褚文煊,连冷着脸戾气十足的团子褚远也默不吭声站在聂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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