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外喊杀声大作,加之炮铳的轰鸣声不断,州治内的刘部军将同样发觉事情的变故,方才脸上的狞笑一下子消失不见,面面相抵的互相询问。
刘良佐松开拎在手上的一个州治文官,转头大声喝问道:“派人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长眼的闹到州治来了,本将不是说过不许碰州治吗?”
“得令!”
家丁队官点点头带着几个家丁出门,然而令人震撼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出去之后还没来得及说话便传来一阵鸟铳声,刘良佐能清晰的见到正有数不清的铅弹击打在自己这几个亲兵身上。
铅弹打在人身上总是会发出“扑朔朔”的声响,刘良佐手底虽然下普通兵士的装束不怎么样,但最起码亲兵还是下了血本,这个时候传过来的声音中就带有一些击穿铁甲的敲击声。
上阵多次的刘良佐一听,就明白对方的火器不是摆设,一定与自己不是友军,当即抽刀大声吼道:
“关门,关门!”
刘部军兵都知道外头的是敌人,也见到方才那些亲兵浑身血洞的惨像,此刻动作倒是比民壮快了好几倍。
赶紧就有人上前关门拉闸,更多的人则是里外忙活,用各种物件去堵门,待大门关堵得差不多了,刘良佐也懒得多废话,上前将刀架在左光先脖子上,吐沫横飞的吼道:
“后门在哪?说!”
“这...这没有后门啊!”左光先不知外头的是敌是友,不过他能确定一件事,对方肯定是冲着刘良佐来的。
除非流贼进城,不然各路官军都还是不敢堂而皇之破坏自己这州治所在,确定这件事的左光先,任刀子架在脖颈上,也还是打着糊弄这花马刘的心思。
“扯淡!甚么地方能没备着后门,不说是把,找,给老子找!找出来全杀了,一个不留!”
就在刘部军兵在焦急寻找后门打算逃之夭夭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继而又是整齐的跑步声,便听见有人大声喊道:
“得当今皇帝圣旨,奉神武军左都督之令,城内官军谋反作乱,以叛国通敌罪论处,杀无赦!”
“参与当街行凶者,杀无赦!”
“手持兵刃胡搅蛮缠者,杀无赦!”
“官军入城,只为平乱,秋毫无犯,百姓毋需担忧!”
听到城外这些声音,刘良佐先是面色一慌,继而咬牙切齿道:“周经武,原来是神武军到了。”
刘良佐冷冷看了一眼神色间有喜悦之色的左光先,手上一用劲直接切断他的脖颈,将尸体扔到一边,回头道:
“里面这些人一个不留,来的定然不只是神武军,不可久留!”
可怜那左光先,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就被刘良佐直接杀死,捂着鲜血喷涌的脖颈倒在地上抽搐,很快就步了方才那民壮官的后尘,身子一动也不动,眼见是直接死了。
“那..将军,就算逃出去了,我们又能去哪儿?”一名刘部军将有些迷茫,问道。
听见这话,刘良佐沉思半晌,忽地道:“建武朝廷不可能长久,就算跑到杭州也还是被围剿,莫不如...渡海到山东,投清!”
“什么,那可是做汉奸!”
“为什么要投清!?”
周围刘部军兵闻言都是震惊异常,谁也没想到会混到这个份上,面色犹豫不决的人占了大多数,很显然,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其实都不想做汉奸。
投清,那可就是人人唾骂的汉奸了,自己祖祖辈辈都抬不起头来,再说了,关外那苦寒之地又能有什么好处?
要是好过,鞑子也不至于挤破了头都想打进来。
刘良佐此时满心都在逃跑投清上,压根没注意到自己部下听见这些话面色的变化,他们都是面面相觑,就连杀州治文吏的人都不经意间放下了手中的刀,面色上全是震惊。
“里边儿怎么闹都行,投清,那可就是卖国贼!
“狗屁的投清,老子不去!”
“就是,让俺跟着你跑还行,渡海投清,今后婆娘孩子没脸见人,不成!!”
这个时候,刘良佐也见到部下们有些不同寻常的趋势,隐隐间有些把自己包围在最其中的趋势,当即挥着刀破口喊道:
“你们要做什么,本将带你们投清,是为了你们好!”
“你们都听见了,外头神武军那帮人如何喊的,杀无赦,杀无赦懂吗?没人能活!!”
听到这话,军兵们顿时又有些动摇,是啊,要是官军进来以后把自己当反贼杀了,家人不还是抬不起头来,到时候命都没了,还谈甚么其它。
“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却是神武军调来轻炮将州治大门轰成稀碎,周经武带着一整批黑色甲胄的神武军兵士冲杀进来,很快就控制了局面。
“刘良佐,你自己没脸,还带着部下统统不要脸了!?”周经武自然听见门内的争执,进门后冷笑几声,大声道:
“投清,那是卖国之贼,这是叛国,但你们还是汉人,还是大明的子民!”
“陛下宽厚待人,定会从轻发落。要知道,建宁投降的那批人如今都已经发回原籍,用后半生为此前赎罪,现在投降,你们还能活着,为大明尽力!”
说着,周经武环视周围叛兵一眼,将腰间佩刀扔在地上,下令让神武军兵士放下刀枪,道:“我是圣上钦定的神武军左都督,剿乱官军总领,我说的话,就能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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