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想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和母亲正在医院接受产检。这城市的气温很高,等候室内的人们大都轻纱薄缕,驱赶炎热,而我的心却丝毫感受不到这份火辣,整个身子被寒冰包围,只待护士的一声召唤,就会“咔嚓”断裂。
“沈见晴,到你了!”
护士把我引进屋,看到那些冰凉的器械,闻到满屋子的消毒水味道,我干呕了几声。
“反应很大吧!这很正常,慢慢适应吧!”
种种“孕妇病”似乎已经成了护士们见怪不怪的琐事,连适当的安慰也变得不暖不冷,毫无人情味。
“躺下吧!”
都说医生无情,没想到连医院的床也这般高傲,我有些吃力的坐上去。
护士把我放平,不等我同意就掀起我的衣服,我害羞的收缩了一下,换来护士小气的白眼,于是,我知道自己被鄙视了,乖乖的躺了下去。
当冰凉的仪器在我肚子上穿梭,我痉挛一颤,对于这种直白的接触,还是有点羞涩。
“第一次吗?”护士突然问。
我先是一惊,然后,慢慢反应过来,答了一句“是”。
护士拍了拍我肚子,“放轻松,你紧张什么?都是女人,难道我还把你吃了不成。鼓起肚子……”
我侧过头去,听话地鼓起肚子,那个护士不知道是故意整我,还是我的器官真的太复杂了,她摸索了好久也没停下来,我都快鼓得断气了。幸好,这个时候手机响起来了,那是一首很熟悉的旋律,是祁堇年为我唱的相见恨晚,温馨鼓舞的旋律回荡在冷冰冰的B超室里,简直格格不入。我慌乱的在包里掏手机,却是越掏越急,手机似乎也在与我为敌,即使手机声已经很大了,我却还是搜索不到它的位置,索性就把包里的东西倾倒出来,终于是找到了,“喂!”
裕想大概正在吃早餐,他的声音里还有面包在嘴里含糊的响动,“在哪儿呢?”
我用手堵着话筒,小声说,“在医院,产检?”
“和谁?”
“我妈。”
“完了吗?”
我盯了盯护士,戴着口罩和帽子,眼神给我透来善良的提示。
“差不多了!”
“出事了!”
“什么?”
“我在咖啡厅等你!”
电话吧嗒一声挂断了,护士还在整理医药器具,“怎么?想走?小姐,我提醒你,最好检查清楚。”
“是我有问题吗?”
护士没有说话,摘下口罩的时候,嘴角悬挂着一丝担忧,“不必太过担心,也许只是小问题!”
于是,我在护士的指引下,又接受了一套又一套的检查,待一切结束,已经距离裕想的电话两个小时了,不等拿结果,跟我妈说了一声之后就跑了。
等到了咖啡厅,我没有看到所谓的大事儿,只看到裕想和一个女人,就是上次在超市遇到的那个女人,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没有说话,裕想正一圈一圈的翻转着手机,有些焦躁。
我走近他们,“你好,我叫米妲,裕想咖啡厅的合伙人。”女人向我伸来双手,大气的说。
我紧蹙一笑,仓促回应,“你好,我是沈见晴!”
随后,她只是冲我笑笑,看了看裕想,自觉的走开了!
“出什么事儿了!”
裕想不看我,撇着头一直看着窗外。我拉开凳子坐下来,“怎么了?”
他依旧不说话。
“生气啦!”我用皮包角戳他,他看也不看,反手推开。
我踹脚去讨好他,他理也不理,直接挪开。
我伸手去抓他,他大吼一声,把我惊吓得从靠椅上狠狠摔下,连带着咖啡桌,一起摔落在地板上。
裕想急了,把我扶起来,慌慌张张的拿纸巾给我擦拭洒落身上的咖啡,然后,愧疚得不敢说话。
“你到底怎么了?”我问,用手阻止他漫无目的的擦拭。
他停下来,眼神责备又惋惜的看着我,“看看吧!”
把桌子抽正,裕想把手机甩向了我。我迷迷糊糊的打开,无辜的盯着他。“要密码呢?”
他甩甩脑袋,一副想消灭我的神情。
“92……07……06……”
“啊!”
“啊什么啊!”
“怎么这么巧,这是我生日也!”
“就是这么巧,赶紧输入!”
一声清脆的滑键声,然后路亚和一个男人咬耳嚼舌的亲密照落在屏幕上,“这什么?”
瞬间,裕想的脸苍白起来,像被拦腰斩断的熟鸡蛋,瞪出无辜的蛋黄眼,“你认不出来呀!”裕想把手机按在桌上,指尖戳着那个男人的脑袋,“欧乌达,欧乌达,记得吗?”
听他一说,我抓起手机仔细瞧了瞧。脑袋里飞快闪过欧乌达这几年的事迹,一个爱路亚近乎痴迷的男生在路亚成名后竟然失踪了,没人知道他的去向,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为爱疯狂,已经把自己放逐了。所以,再次听到他的名字,说实话,我是有一点吃惊的。
“他和路亚勾搭在一起了!”裕想突然说。
我差点没把口水喷出来,“裕想,你别逗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也许只是多年不见的朋友偶然相遇,互相拥抱而已!”
“你在自我安慰吗?”
裕想再一次抢过手机,把画面放大,指着屏幕上模糊的颈部纹身向我呐喊,“是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并不简单!”
“那又能证明什么?我也可以和你纹一样的纹身,代表友谊,或者代表志趣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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