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幸福’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尺量的话,周奕心里对幸福的标准就是——娶妻生子,而且是一心一意地这样认为,死心眼儿得很。
但是说到死心眼儿,也并不代表随便拉个女人过来就可以结婚,毕竟一辈子的事儿,那能含糊?!
光看画像就结婚,对于周奕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讲究这里的媒妁之言,起码也得有交往做前提,有好感为基础。
不喜欢这里推销式的。
不喜欢这里速食配对式的。
尤其不喜欢这里逼人结婚。
但……不喜欢归不喜欢,结婚则没的选择,谁叫他把人家黄花闺女给……给睡了呢?!
不能说是酒后乱性——他滴酒不沾,没听说过喝茶也能醉的。
是被人算计,毫无疑问;
但他做了,也毫无疑问。
脑海里还残留着昨日夜里的某些只章片段,下身还沾着淡淡的血迹……周奕转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儿,年届十六七,圆圆的脸,浮肿的眼,翘翘的鼻,可爱……也可怜。
掀开被子,找鞋,找衣服……
卫海宁,这下老子可给你扛个大的,看你回头怎么谢我。
周奕开开房门,走到院子里。
一群作势要冲进来的人在看到他出来的一刹那,全傻愣愣的煞住脚步,呆住了。
嗬,来得人还很齐全,太守被他的几房姨太太簇拥着,海宁站在一旁仅着中衣外套拿在手里,还有两个跪在地上明显刚刚被打骂过的小丫头。
面对此情此景,太守便是贼喊捉贼,周奕也得无可奈何。
明知太守是始作俑者,明知道他想拉拢的是海宁,却因为他和海宁两人无心破坏而使事情的结果有了逆转。这个黑锅他不仅得背,还得给足了面子的背,此刻若不仔细安抚太守一家,他和海宁怕是难以脱身。
周奕带上房门,略微正正衣衫,论相貌气度——即使易过容,他此时也算中上,至少比海宁画的獐眉鼠目的叶汉强多了。
带上气势,不徐不慢的前行,走在太守面前,一拱手,行个大礼。
“太守大人,在下作为叶汉的长兄,作为叶家现任的家主,向太守大人提亲。早闻太守千金知书达理,聪颖贤惠,落落大方……”
海宁看着周奕声色俱佳,动作十足,洋洋洒洒的说的一套又一套,但是被人算计的愤怒与委屈……海宁起了一种无名怒火,每个字每个词都好像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胃上,一片翻腾,嘴里一股咸腥。
“……在下不才,以一介布衣妄求得……”
他知道周奕在等什么,但是……自己大半个身子好似都麻木了,嗓子干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得遇小姐抬爱实乃小生三生有幸,言辞不足以表达在下心中喜悦,愿以千两纹银,万丈红绸求得令嫒下嫁……”
周奕不仅许诺明媒正娶,更下不菲聘礼,给足了太守的面子,这些场面话他可以信口捻来,但好话再多,也不能没完没了,滔滔不绝。
海宁逼自己努力活动已经僵硬的双腿,周奕已经拖足时间,给足暗示。
他必须配合!
马上!
艰难地咽了一口苦涩的唾沫,海宁跨出一步。
走上前,对着太守行过晚辈大礼。“太守大人,下官……下官兄长虽为一介布衣,但满腹经纶才华出众,若不是被家族所累,成就必然在下官之上。大哥与我,好比皓月萤火,叶汉……叶汉万万不及。”
海宁顿了一下,勉强清清喉咙,平稳声线,“能与大人……攀亲,实在是晚辈……一家三生……有幸。长嫂……如母,长兄如父,叶汉……定时常听兄……嫂教诲,兄友弟恭……家庭和睦。”
海宁的表态意不在给周奕吹捧,而是着重许给太守一个定心丸,表明了日后随他调遣。
到了这个份上,太守的目的也算小有所成,当场哈哈大笑,一手一个把两人扶起,一口一个爱婿,一口一个贤侄,把两人带到大厅商量成亲事宜。
因为亲口承下这门亲事,周奕他们才算脱了身。
这场闹剧终是风风光光地,把不风光的事给掩盖过去。
午后,太守府门口,
一上马车,海宁的身子终显现出不可抑制的颤抖,握紧的拳头,疯狂地一下一下砸在车板上,血色飞溅,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海宁!海宁!停下来,停下来……”周奕双手从背后抱住他,“不要这样,不要伤害自己……”
海宁被紧紧抱住,无力再动,挣扎片刻安静地垂下手,“是我疏忽……”他把头窝在周奕的脖颈间哽咽,“怪不得无缘无故的请我们去赴宴……”
确实是海宁考虑不周的地方,或者说是资质尚浅的弱点。
他虽然凭着自身才华拉拢太守一时,但太守怎么会放心这种薄弱到不堪一击的君子商协,当然是姻亲关系比较实在。
“太守这几个月来明里暗里提了几次,都被我以各种借口搪塞过去……没想到他不顾廉耻,自己女儿都不放过……对不起……”
海宁满嘴苦涩,好似卡着个麻核。
清澈又忧郁的眼,单薄且柔韧的肩,细腻而洒脱的心……一切一切都不再是他可以守护的。
那个提起女孩子会眼睛发亮的周奕,那个一心一意要娶妻生子的周奕,那个被他用亲情、友情、兄弟情精心编制的网,小心谨慎细细裹住的周奕,恐怕再也不会回头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