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强把我关在颛顼神殿偏殿的一个屋子里,每日好吃好喝伺候着,只是他本人就没怎么出现过。被抓进来那天我问他到底打算做什么,他什么也没告诉我,默默地就离开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会伤害这个孩子的。他就算不爱我,也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也就稍稍安心,将来到底如何我也不想了,只要能让忆卿平安,怎么着都行。我每天仍是吃的足足的睡得死死的,过着猪一样的日子。
只是有几次,晚上半梦半醒之间,总感觉房间里有人,可总也醒不过来。有一道视线落在我身上,深刻而悲伤,我仿佛在梦里看到了这么一双眼睛,凝聚了最深沉的痛苦和煎熬,望着什么深爱却无法接近半步的东西。
有一天他来了,神情很不对劲。他看着我,问我可不可以摸摸那个孩子。
我说,“这也是你的孩子,当然可以。”
于是他走过来,伸出手缓缓贴到我的腹部,手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透到皮肤里。他低垂着眼睑,睫毛的阴影落下来,掩住了一切情感。
“这个孩子,有名字了么?”
“有,忆卿。”
“忆卿……”他轻声重复着。那副温和眷恋的样子,真像觉醒前的洛卿。
“你。。。在以前,有过孩子么?”我问他。
他摇摇头,“从来没有过。”
“跟素珑也没有?”
“没有。”
“呵呵。看来我还中了个头奖。。。那你之前转世那么多次,就只爱过素珑一个?”
“嗯。”
太厉害了,他可真能忍受寂寞。。。
“可我听说,你最后是自杀的。。。然后就两千年都没有转世。为什么啊?为什么不和素珑在一起相守到老?”
“因为我爱上不该爱的人。这是唯一结束一切的方法。只是没想到。。。”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惊觉自己说多了一般,之后不久他就站起身,匆匆离去。
没想到……没想到什么?
他又为什么两千年都不再转世,而这一次转世,竟分裂成了两个人?
他跟素珑到底有过什么样的过往?
几天之后,有一名侍僧来,告诉我禺强要见我。我老老实实跟着他走出去。被关了这么多天,突然让我出来,不知道是要做什么。我有些紧张,但很快就平静下来。看他那一天的样子,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禺强在等我,他身边的桌子上摆上了酒菜。我站在他面前,不知所措。
他神色如常,见我进来,便说道,“伏溟,今日找你来,是要同你商量一件事。”
直奔主题?果然是他的风格。
“早些日子那样对你逼你走,本是打算结束我们之间的错误。我知道我伤了你,对不起。但是现在你既然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希望我留下来?
这还真是戏剧性的转变啊。。。
我说,“留下来做什么?”
“留下来。。。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家。”
家么?
我突然想起我妈离去的背影,我爸醉醺醺的悲苦和暴戾。
要是有一个完整的家,忆卿会过得比跟着我一个人更幸福快乐。
“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会对你和忆卿负责。”
言下之意,就是让我不要抱有幻想吧。
“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不会拦你。”
我能说什么呢?他从一开始就没错,什么事都处理得如此得当。要走要留都在于我。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那,我可以随意出去么?”
“当然可以。。。你。。。答应了?”
我笑了,“在这儿管吃管喝的,我当然答应。”
“那好。”他低头,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递给我,“我们喝下这杯酒,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从今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说得像两口子一样。。。好好过日子,很令人向往呢。我接过那杯酒,琥珀色的酒液摇晃着,映出我的眼睛。我说,“好,以后好好过日子。”然后一口饮尽。
有点苦的味道,但被酒香压了下去。
他也饮尽杯中的酒,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已经说好了,我想回去跟灵枢说一声行么?”放下酒杯,我问他。
他却仍不答话。
有些奇怪了,刚才还好好的。我走上前,歪着头看看他,“禺强?你没事吧。”
他抬起头来,我却被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悲伤吓住了。他看着我,轻声说,“伏溟。。。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忽然,腹部深处渐渐传上来一阵隐痛,我全身一僵,弯下身捂住肚子,心里有些发慌。
“禺强。。。我。。。我肚子有点疼。。。”
我看向他,他却别过头。
那疼痛渐渐剧烈起来,像是有一把火在肚子里面烧灼着。到底出了什么事?是闹肚子么?我正慌乱着,倏然一股钻心的痛楚像炸弹一般爆开,五脏六腑仿佛都碎掉了,我再也忍不住叫出了声,软到在地。
好疼好疼。。。这绝不是正常的腹痛!
孩子。。。孩子出事了!
“禺强!快!快救救我!孩子!”我语无伦次地说着,蜷起身体,那剧痛夺去我的全部心神。强烈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抬起头,他却仍旧站在那里,就仿佛看不到我的痛苦一样。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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