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的有点过分呐。”
段磊循着我的目光也朝吴恒踉跄的背影瞟视几眼,声音不大不小的呢喃。
我吸了口烟问:“他最近有什么异动吗?”
“没太注意,不过经常能在餐厅碰上。”段磊摇摇脑袋道:“这家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要我说早点打发走得了。”
“往哪打发呀?他死赖着不走,逼急眼了再给咱们使点坏,反而得不偿失。”我苦笑道:“暂时先这样吧,让他从咱眼皮子底下来回晃悠,相对还比较安全。”
段磊也没有太过坚持,吸了口气问:“打算什么时候陪小雅回石市?”
“明后天吧。”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走前我想着再跟秦正中、丁凡凡和小九他们再碰个头,又想跟李倬禹和高利松也见上一面,还想...马德,越想事儿越多,好像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
“你呀,就是给自己压力太大。”段磊拍了拍我肩膀头道:“明天走吧,我给你们订票,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说,年纪轻轻的,不要老是那么推三阻四。”
我干咳道:“关键...”
“关键个屁,你的事情叫事情,人家小雅的事情就不是事情了吗?也就是丫头太喜欢你,这要换成我闺女,我早大嘴巴子伺候你了,朗朗啊,两口子过日子,灵魂契合比互相迁就更重要,你不能总指望丫头契合你,有些时候你自己也得变通。”
段磊拍了拍我大腿道:“你晚上去接皇上那会儿,小雅家里给她打来电话,问什么时候回去,小雅一个劲承诺等你忙完这两天,今晚上是我看见了,可能平常大部分时间,她都是自己一个人承受,你也是当爹的人了,难道你希望孩子有一天在伴侣和爹妈中选择嘛。”
“我...”我顿了好一阵子后,感激的朝着段磊抱拳:“谢了磊哥,这些事情你如果不说,我从来没去认真考虑。”
我和段磊之间的关系像同事多过兄弟,他虽然年龄比我大很多,但为人相对古板,再加上平常大家都很忙,即便交流也就是围绕着公司,关于这些家长里短的情感,他还是头一回跟我数落那么多。
“我可能真是到这个岁数了。”段磊揉搓下巴颏,感慨的呢喃:“去年出去应酬,陪着那些达官贵人们喝醉酒,我还喜欢到洗浴、足疗店里散散酒味,可今年开始,我完全没了这方面的心思,每天早上睁开眼,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枕巾上又落了多少碎发。”
说着话,段磊抻手在自己脑袋上拨拉两下,指间当即多出来不少黑白参半的落发。
我咳嗽两声道:“很少听你讲起家里事。”
“要不是今晚上见到王佳,我都差点忘了,自己马上到知天命的岁数走了。”段磊笑了笑道:“我和我前妻其实也有个儿子,没什么意外的话,我家那臭小子再过两年也该娶媳妇喽,那几年的我,就跟现在的你似的,满脑子全是做大做强,完全不会顾虑妻儿老小,我前妻厌倦了,然后我们就和平分手了,现在想想,男人拼一辈子究竟图点啥?不就是个稳当嘛。”
段磊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有时候明白和能做到是俩概念。
是人都能信手拈来的讲几句大道理,可终究看懂的多,记稳的少。
“小子,女人要的很简单,忙里偷闲的关怀,不经意间的浪漫。”段磊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我肩膀头道:“我得睡觉去了,不然明早上头发又得一撮一撮往下掉,家里的事情有我呢,开疆拓土不是我的专长,但守业立旗这块,你哥还是没问题的。”
寒暄数句后,段磊摇头晃脑的离开。
没多过一会儿,吴恒捏着两包“利群”烟回到我身边。
我扫视一眼烟盒,笑呵呵的问:“这个点不好买烟了吧?”
“想做的事情,就不存在不容易。”吴恒神情平淡的坐到我对面,摆弄着自己靠在腿边的拐杖朝我眨眨眼:“王朗,我不是刚出社会的小屁孩儿,你根本不需要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刺挠我,你想知道我留在头狼的原因是么?”
我拆开烟盒,自己叼起一支,又抛给他一支,沉声道:“对,你愿意跟我实话实说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吴恒接过烟卷,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鼓着腮帮子吹气道:“武旭被你收拾躺下了,我可能一下子没了目标,既不想出国过以前的日子,又没想好将来何去何从,所以就赖在你这里一边养伤,一边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从一个土包子进化成的社会大哥。”
我吐了口白雾笑问:“那你看出来点啥没有?”
“没有,你的生活太简单了。”吴恒摇了摇脑袋。
“说明你离我还是有点远。”我将半截烟撅灭在烟灰缸里,朝着他摆摆手道:“明天我要陪媳妇回娘家,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呆在我边上,近距离的再观察观察。”
吴恒一愣,上下扫量我几眼道:“哈哈,你不怕我图谋不轨啊。”
“你都混到给我端茶倒水了,我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将来还怎么驾驭你。”我笑容如靥的回应:“但凡在我头狼家端过碗的,要么跟了我,要么害怕我,你活灵活现的时候,我都没有畏惧你,更何况你现在基本是个半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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