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梭子子弹打出去,小餐馆本就简陋不堪的天花板直接让干穿,几块木质的屋顶噼里啪啦的往下乱掉,就好像发生地震一般,屋子里更是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火药味。
地藏将桌面立起,一只手撑着挡在前方,一边示意我和钱龙趴在地上。
堵在门口的金光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声:“别躲啦王朗,你们那张小桌子能扛得住我的愤怒吗?来哥让我给你带句话,他做事懂规矩,在墓园时候,你给老熊面子放我们一马,这次不用你打电话求援,他也主动放你一马,不过你的那俩个小伙伴嘛,可能得为不守规则吃点苦头,毕竟鹏城还是贺家的鹏城,你替来哥当不了码头..”
透过缝隙,我看到金光朝着完全目瞪口呆的谢鸿勇和高利松露出一抹狞笑,接着他摆摆手,簇拥在周边的几个小青年立即一窝蜂似的扑了上去。
眼见几人来者不善,谢鸿勇左胳膊挡在前头,右手操起酒瓶“咣”的一下砸出去,啤酒瓶碎片四溅,一个小伙抱着脑袋应声倒下,谢鸿勇梗着脖颈低喝:“全部给我往后稍,卧曹尼玛得!”
在他吼叫的同时,另外一个小青年就像是伺机而动的鬣狗一般“嗖”一下蹿出去,两手一把搂住谢鸿勇,对面剩下的两个青年一左一右纷纷从腰后掏出卡簧,刀尖直愣愣的戳向谢鸿勇的小腹。
“噗!噗!”
两声微乎其微的轻响泛起,对方的刀身分别嵌入谢鸿勇的大腿和小腹,后者的身上顷刻间飙出触目惊心的红血。
谢鸿勇也是个狠人,吃痛的闷哼一声,但仍旧没有往后倒退半步,猛抬起右脚重重跺在双臂环抱在他的那个小伙脚面上。
小伙立即疼的“嗷呜”惨嚎一声,条件反射的松开紧扣在一起的两手,谢鸿勇趁势回头,左手一把掐住那小子的衣领,然后眼睛都不眨的攥起手里半拉犬牙交错的酒瓶子冲对方的脸上玩命怼了出去。
“啊!啊!”
那小伙“咣叽”一下摔倒,痛苦的捂住脸颊,红血顺着指缝蔓延出来,也不知道具体伤到了哪里。
在谢鸿勇动手的同时,剩下的两个青年再次很苟且的扑上去,手持闪闪反光的卡簧照他的后背连扎数刀。
“麻了个哔!”谢鸿勇转过来身子,全然不顾还插在自己身上的利刃,左胳膊往前一甩,粗暴的轮翻一个青年,右手薅住最后一个家伙的头发往下一拉,膝盖绷曲使劲磕在对方的脸上,满脸癫狂的咆哮:“谁行,继续特么往上蹿!”
“就你们两头烂蒜还要在鹏城开宗立派啊!”坐在轮椅上的金光直起腰杆,抱抢对准谢鸿勇,五官扭曲的完全挤在一起,扯脖呵斥:“跪下!不然今晚就送你火化!”
“吹牛逼呢朋友,老子有让人干死的魄力,但绝对没有被谁吓尿的觉悟,是个带把儿的,你就往这儿嘣!但凡说一句软话,我是你儿子!”面对金光手中能轻易要人姓名的火器,谢鸿勇停顿一下,喘着粗气,手戳自己胸脯咆哮。
不知道是眼前的气势让金光感觉到不安,还是那句“带把儿的”深深的戳伤了金光,他呼吸粗重的有一次将枪管瞄准谢鸿勇的脑袋。
“阿勇!”高利松脸色刷白的往前站了一步,跟谢鸿勇并肩而站,尽管他的双腿在不停打着摆子,但这一刻,我相信这个狡猾多疑的男人是真打算跟自己的兄弟同生死、共进退。
在当今这个钱可通天的现实社会里,“忠肝义胆”已经渐渐沦为一句贬义词,而世人给所有混社会、走江湖的盲流子打上的统一标签可能就是“唯利是图”,谢鸿勇和高利松的行为,属实让我内心震颤了几下。
不论是谢鸿勇舍身忘我的保护高利松,还是后者明明颤颤巍巍怀揣恐惧,却毅然决然和自己兄弟并肩同行,无一不在证明,他们也是兄弟,也和我们这帮人的关系一样,是能够患难与共的袍泽。
我长吹一口大气,朝着地藏扫视一眼,他马上会意的点点脑袋,不动声色的抓起脚边散落的几根一次性筷子,随时打算跳出。
没等地藏先动手,钱龙已经绷不住的直接“咣当”一脚踹开挡在我们前面的桌子面,气喘吁吁的棱起眼珠子咆哮:“操,让这么个玩意儿给咱吓得集体猫起来,往后还特么咋混啊!小狗蹦子,枪口冲我,看你今天能不能吓死爹!”
“跟我说话呢!”金光顺势将枪管子瞄向钱龙。
“老高,你是咱家不远万里请过来的朋友,甭管今天啥结果,兄弟肯定陪你放手一搏!”钱龙“呸”的吐了口粘痰,又冲着浑身是血的谢鸿勇翘起大拇指:“谢大明白,你是那个!今天这事儿,兄弟敬你!”
饭馆门外,阿飘言语冷漠的冷不丁出声:“金光,不要忘记阿来的交代!”
“我特么知道,不用你提醒,不给这群混蛋动点真格,他们好像以为我的枪不会响呢!”金光将枪口猛然往下一压,表情猖獗的“咔咔咔”再次叩响扳机。
子弹将钱龙脚边的地板砖嘣的四处乱飞,荡起的火星子让人瞅着就心底发寒。
一阵白雾过后,我看到几块弹起的地板砖碎片擦伤钱龙的脸颊,钱龙宛如一柄长枪似的插在地上没有移动半分,尽管额头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子,钱龙仍旧嘴硬的嘲讽:“你看我特么惧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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