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什么想说的?”
见我久久不做出应答,杨利民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怪异的光芒。
“不,想说的很多,可能让您产生兴趣的很少。”我长吁一口气道:“就像蚂蚁永远不会明白大象的思想,从我的维度望过去,又怎么可能了解你心中的所感所想!”
一个人的生命,一半多的时间里是活在别人的口中,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至少于我而言,我感觉此刻的自己确实如此,就好比此刻,我要做的就是如何跟杨利民去陈述别人口中的自己,以及我如何让他明白我并非像别人形容的那般,可是一向巧舌如簧的我却不知道应该怎样粉饰自己。
终归结底,还是我们的段位相差太多,我打心底里抵触和畏惧他。
听到我的话,杨利民饶有兴致的露出笑容:“无妨,你可以一点一点的说,只要你的语言整理到位,我认为我们还是可以沟通的,起码我目前对你还是蛮感兴趣的。”
“这..”我迟疑一下,又迅速低下了脑袋。
现在的情况是我根本不知道杨利民所谓的“兴趣”是什么,而刚刚敖辉又跟他沟通过什么,即便敖老狗跟我信誓旦旦的保证他跟杨利民的对话跟我无关,但我还是坚信老东西没那么慈眉善目。
“怎么?”杨利民蠕动嘴角。
“杨叔,您刚才说的,咱们按乡戚辈儿论,我也不跟您客气了。”我深呼吸两口,鼓足勇气道:“咱直接点,您..或者您的下属想要的是功劳,我们这些垫脚石想要的是安全,我也知道两者兼得不太可能,但咱可以尽可能的求个中间数值,您说对么?”
杨利民没有接我的话茬,仍旧一副笑盈盈的弥勒佛模样。
“中间数不太好定义,我就说的再直白一点吧。”我昂头道:“您们办要的是一伙足够震撼全社会或者说产生相当影响力的标志性团伙,这方面,我恰好可以提供!”
为了掩饰自己的底虚,我不动声色的将两个攥紧的拳头藏在了身后,脸上的笑容始终保持正常。
“你继续往下说。”杨利民背靠车座,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道:“着重讲讲什么样的灰色团伙能够在全社会范围内产生相当轰动的影响力。”
我棱着眼珠子反问:“欺行霸市,垄断一地的建设发展,人们的控诉可以撂成一米多高,这样的团伙够不够格?”
杨利民像是早就想到我会这样说一般,微笑着晃了晃脑袋。
我咬着嘴皮又道:“祸害一方,严重影响到一方各类生态环境,甚至于成为本地人们谈虎色变的存在。”
“不够。”杨利民摇摇脑袋:“还是差那么一点意思。”
“差意思..”我楞了一下,顿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应对,我能想到的“大恶”,以及可以操纵和制造出来的氛围基本上全都吐出来了,可这老货貌似仍旧无法满足,这特么就有点让人上火了。
看我半晌不再应声,杨利民挤出一抹浅笑:“你不妨再换个思路考虑考虑,首先你得明白,我们为什么要铲除你这类的存在,以及你们这类人存在造成的损失或者存在会带来的影响。”
“我..我不知道。”我干咳两下,实话实说的应答。
他的话说的实在太过官方和笼统,让我一个本身以刀枪起家的坏分子上哪去理解其中的真谛。
“不知道啊。”杨利民摸了摸喉结,不愠不火的摆摆手:“不知道就算了,你先忙你的去吧,我这头刚好有个电话会议,等什么时候机会合适了,你我再详谈。”
一听这话,我立马急了,慌忙低吼:“杨叔,我这个人比较愚钝,有什么需要的,您完全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
“去吧,我要忙了。”杨利民机械似的晃动手臂:“如果什么话都需要让人跟你说的明明白白,我感觉你这些年的社会路完全是在白走,另外你说你愚钝,可我不这么认为,如果你愚钝,是如何从一个一穷二白的底层青年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又是怎样掀翻天娱集体,置辉煌公司于死地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傻子,只有愿不愿意去为之深思熟虑。”
我焦躁的辩解:“杨叔,您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关键看你有没有别的意思。”杨利民不由分说的打断:“记住,这次我回乡只为奔丧,任何和工作有关的事情都不想也无法染指,作为同乡同村,我可以跟你聊天叙旧,可如果论起来工作关系,我们永远势不两立!现在,我麻烦你下车,立刻、迅速!”
说着话,杨利民的表情也变得无比严肃,那对虎目瞪得堪比玻璃球似的溜圆。
对视几秒钟后,我无奈的缩了缩脖颈,不情不愿的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犹豫了十几秒钟后,我厚着脸皮又道:“杨叔,您什么时候返程?方便透漏一下吗?”
“我马上要开视频会议,麻烦你把车门合上。”杨利民端着手机,看都没看我一眼,冷冰冰的横怼一句。
杵在车外的我,当时真的是又尴又尬,可还不能把怒火发泄出来,点点脑袋后,愤愤的“嘭”一下将车门关上,转身朝旁边走去。
很明显,杨利民对我的答复不满意,或者说他对我能给出的筹码压根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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