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垚是真的下了狠劲儿了。
她连蹬带踹,手上也没客气,指甲特别的尖锐,扣住肉就用力划,就是仇绍皮糙肉厚也被划出好几道血痕。
挣扎时,周垚不喊也不叫,咬紧牙关,把力气全留在四肢上。
但饶是如此,她也掰不开仇绍的钳制。
他把她的腰锢的很紧,她快要被勒断气了。
而且她背对着他,只能向后挣吧,大部分力道都被空气卸掉。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周垚的动作渐渐慢了,精疲力竭,喘着大气,低着头,头发蒙了一脸。
仇绍这才松了力气,架着她放到角落的矮柜上,原本在那里的咖啡杯被他拨到一旁。
周垚的臀部一挨上矮柜,双手向后撑住,抬眼间,手上摸到一个杯子,抄起来象也不想就往他泼去。
仇绍下意识闭眼,余下的那口咖啡全都招呼在脸上。
他吸了口气,将脸上的咖啡渍抹掉,舔舐着手指,又苦又涩。
随即他夹紧双腿,像上次在他家里一样,用这样逮小鸡子的姿势把周垚固定住,双手撑在她两侧,胸膛剧烈起伏,也累得要死。
一抬眼,仇绍愣了,身体跟着一僵,目光锁在周垚脸上。
周垚瞪着他,眼睛睁得很大,眼眶红彤彤的,眼里泛着水雾,层层叠叠的涌上来。
她咬着嘴唇,一脸执拗,这是从未有过的神情。
以往的她,或妩媚,或勾人,或娇嗔,或挑衅,或调皮,或不屑,或虚张声势,每一副面貌都清楚的印在仇绍的记忆里。
他梦里撞见了,就抓过来一顿欺负。
他晚上睡前,想起她对他的评价——好闻的帅哥。
他不禁也闻了闻自己,闻不出味道,但她说喜欢,他便觉得心痒,总觉得床上有点空了,晚上少了个人。
他白天出门,遇到她,想亲近,想将梦里的景象付诸实现,可总归只有那么几次。
这个女人,无论睡多少次,她都有本事下床不认人。
仇绍知道,不能这么耗下去。
直到老柴出现,带来一丝曙光。
原来,自己想要的东西,早就抓在手心里了。
等周垚上了楼,仇绍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进来,走向那幅画,她看得出神,一动不动。
他将她惊醒。
她一下子回过头,一双大眼既茫然又惊讶,仇绍心里也跟着一紧,像是被她用力捏住了。
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结结实实的掌握了所有情绪。
他成了她手里的舵盘。
可是这一刻,仇绍撞见她眼里那一片水光。
心,腾的一下就空了。
仇绍有些恍惚,抬起手去蹭她的眼角。
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松懈下来,薄唇微张,想说话,却卡在喉咙里。
粗粝的手指刚碰到她的脸,一颗泪珠就摔了下来,正砸在他的手背上,瞬间散开。
无声无息。
他心里却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周垚别开脸,头发披散下来,盖住了一边,更多的眼泪沾到发梢上,滴落下来,落在膝盖上。
她的肩膀细微抖动,却偏偏就是不出声。
仇绍双手握拳,又松开,一声叹息,轻轻地握住她的肩膀,怕她再反抗,一步步小心试探。
他动作很轻,周垚没挣脱。
直到被密密实实的压进他怀里,嗅到他胸膛上淡淡的清香,周垚整张脸都埋了进去,眼泪和鼻涕一起浸湿了衣襟。
她压着声音哭,肩膀和背脊却止不住的抽噎,一下跟着一下,还打嗝。
背上轻轻拍着一只大手,还帮她顺气。
周垚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哭成这样,还是因为长久以来的憋屈。
糟心的事太多,每一次遇到都顾不上发泄,久而久之以为忘了,以为翻篇了,没想到这一刻全都涌上来。
很久,很久,周垚的情绪终于缓和,哭声也小了,也不打嗝了。
她双手一撑,挪开和仇绍的距离。
仇绍只觉得胸口湿漉的地方一片冰凉,再看周垚还是低着头,不肯看他,但肯定很狼狈。
他索性将T恤一把脱下,换了个干燥的地方去给她擦脸。
周垚一抖,像是要躲,下一刻抬手接过,攥着T恤,往脸上蹭。
仇绍去拨她的头发,露出一张委屈的脸,红肿的眼睛,红红的鼻头,连两颊也是一片酡红。
仇绍渐渐退开两步,走到角落从纸箱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折回来时拧开瓶盖,将瓶口递到周垚嘴边。
周垚喝了两口,拿走瓶子。
仇绍叹了口气,声音又轻又柔:“打过了,哭过了,可以听我解释了么?”
仇绍以为,周垚会说“不听”,会拒绝。
可她只是静了两秒,极轻的点了下头,只是依然不看他。
虽是如此,仇绍却松了口气。
他抿了抿唇,抬起一手,轻揉着她的耳垂,那里冰凉,很快被他焐热。
“我说过,我曾经画过画,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不再拿画笔。那时候,我所有作品上的署名都是Leif。”
“但这个不是我的英文名,后来不画了,就不用了。”
“我一直没说,不是刻意隐瞒。因为我并不知道,Leif对你有特殊意义。”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早就说了。”
仇绍的语速很慢,很轻很缓,让周垚有足够的消化时间。
周垚虽然一动不动,但仇绍知道她都听到了。
他说完了,便耐心的等,等她接受,等她原谅,等她提出条件,或者等她报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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