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七七想做什么,但见她这般固执,楚江南也只好努力挤出一副疑惑的模样,看着墨竹。
他是真没什么演技,但正因为太真太纯,反倒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让人轻易去怀疑。
看到他这眼神,墨竹胸臆间血气一阵翻涌,这会真要憋不住吐血了。
血腥味儿已经来到唇角,心门处还有黑衣男子的剑尖一直在指着,她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将怒火压下去,盯着楚江南不悦道:“就算慕容七七不认得我,难道,你竟也不认得?”
“我与墨竹侍卫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楚江南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不想撒谎,所以,不回答就对了。
七七对他的表现简直满意到极点。
墨竹又气又急,但在这几个人或是冰冷或是淡漠或是困惑或是怀疑的目光下,最终,只能一跺脚转身离开,回去拿圣旨去了。
但慕容七七这个仇,她是记住了!
人走远了,七七才侧头看了楚江南一眼,再扫了眼长剑刚回鞘的无名,最终目光定格在依然盯着地面瞧个不停的楚玄迟脸上:“能……去开个会么?”
……
此时的梦弑月确实很不好受,但,让她更不好受的是男人一如过去依旧无所谓的目光。
出去一趟,她费劲所有的精力去寻找,他竟无声无息就这样回到他的醉梦殿里,回来之后就连一个消息都没有差人去送给她,让她依然在外头拼了命在四处搜刮。
她是一国之君,可在他面前,她几时有过一国之君的威严?
胸臆间那股血气越聚越浓,越涌越烈,到了最后,几乎已到自己无法压制的地步。
那魔琴实在是厉害,不过是修炼了短短数次,竟已经让她沉迷若此,竟像是陷入了魔障那般。
但这两日出门,神元却分明比过去轻快不少……
对修炼有用,但却越来越依赖,这便是那位南公子最初的目的么?
同生共死,生死不离……
梦弑月压下翻涌的血气,冷冷一笑,他当真以为她会就这样受他牵制?那个清透美好又执念如牛的小家伙,却不知她早就已经想好了与他同生共死的法子。
只要不死就成,他难道不知,要一个人永远活着,却绝对妨碍不到自己,她有的是办法?
眉心微拧,霍地侧头,梦弑月盯着还在抚琴,脸庞却更显清寒的绝色男子,勾唇道:“原来师兄也会有心乱的一刻,这一刻的心乱,却是为了谁?”
四海不归淡淡看了她一眼,才收回目光,修长如玉的十指继续在琴弦上跳动。
琴声依旧那么美好,却让梦弑月瞬间烦躁到极点。
“别弹了!”大掌一拂,只听到“啪”的一声,琴弦绷断,一丝丝刺痛也从四海不归指尖升起。
四海不归连看都没有看指尖一眼,只淡淡看着她:“既然陛下不想听曲,那我……”
他眸光只是微沉,修长的身躯已经被梦弑月逼到不远处的雕花大柱前,被她扣在五指间的颈脖脆弱得如同随时会断掉一般。
现在的他,在她面前确实脆弱不堪,渺小得如同蝼蚁,只要她轻轻扣一下指尖,他就会立即命丧当场。
可他却如过去二十年一样,眼底没有半点畏惧,甚至,根本就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真的不怕她对他下手,而自己,却又该死的果真下不了手。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梦弑月眯起眼眸,冷眸盯着他如没有半点风吹过的湖面一般平静的脸。
“陛下想说什么?”四海不归问道,没有刻意的忤逆,也没有存心想惹她生气,他只是安静看着她,仿佛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在气些什么。
他是真的不知道,不是仿佛。
该死的无辜!
梦弑月深吸一口气,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若不能维持自己的冷静,早晚有一日,她真的会忍不住亲手杀了他。
杀了他,她就解脱了!
“那女人将你带到何处?她与你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她怒问,明明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小气,可他自回来之后就躲在自己寝房里看书,就连她收到消息后回宫看他,他也一直称不作声,她不问,他从不开口。
出去一趟,回来时就不能对她稍作几声交代?
若换了是梦苍云呢?如果是那女人,他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将一切告诉她,以免她心里胡思乱想不高兴了?
为何待遇竟是相差得如此遥远?二十年的相处,比不得他们当初那短短一年的光阴么?
不,她与他之间岂止只有二十年?他们已经相处了三十多年!
“说话!”梦弑月怒道,一旦动怒,胸臆间那股血气又涌上了几分。
四海不归依然用平静无波的目光看着她,淡然道:“师姐……”
“她不是你的师姐!她已经被师父逐出师门!”她怒吼。
四海不归没有半点异议,声音依旧淡漠如凉风:“莫忧将我带到皇宫西侧后山一处荒林,随后她伤重不支,在林中找了一处地方静修,一晃便是一日。”
他不习惯说谎,若对象不是七七和她的夫君们,这个谎,他真会不屑于去撒。
此时想起那几个小家伙们,眼底不由得浮起了点点难以察觉的愉悦光亮,他继续道:“后来的事,我不想说。”
是真的不想说,却不想眼中那点逃不过梦弑月双目的愉悦气息,以及那句“我不想说”的话,在她心里顿时翻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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