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老人却不再理会七七,继续收拾药草。
七七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跟在他身边,看着他一路忙活,她一路追问道:“师父,你说我们,你的意思是……你其实心里知道我和七伤不是同一个人?那七伤呢?七伤现在在哪里?她……”
“你不就是七儿吗?”轮回老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终于忍不住伸手在她鼻尖上弹了弹。
“你怎么……”七七瞪着他,退了两步,皱着眉。
这举动像极了阿初,又见他在这里晾晒药草,她差点都要被他弄糊涂了。
这模样真的很像阿初,只不过阿初喜欢穿白衣,如刚才的玄天一样,穿的全都是纯白得没有一点杂色的衣袍。
可他身穿一件灰色衣袍,这种颜色不管是楚玄迟还是沐初,甚至楚江南和无名,似乎都没有人喜欢穿。
愣了会,她便立即收敛心思,依然看着轮回老人道:“你是不是真的可以看穿生死轮回?若你能看穿,那也应该知道我的情况。”
她揉了揉额角,事实上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是连她都看不透。
“师父……”她又盯着轮回老人,嘀咕道:“你明知道我占了你徒儿的身子,为什么还能如此镇定?难道你不想把你徒儿的灵魂找回来吗?”
这次轮回老人终于放下手中的一切,侧身凌眸看着她。
每当他这么认真看着自己时,倒是让七七心里有几分不安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目光虽柔和,但柔和底下却有一份她看不懂的复杂。
不管怎么说,这位师傅她也不过头一回认识,过去从未相处过,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也不知。
“你又如何确定你不是七儿?你又怎知现在这一切,不是因为你失去了过去的记忆才会如此?你又如何能确定在你脑海中所经历的一切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的存在?”
轮回老人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之后,才继续盯着她问道:“为何不想想或许过去的一切,从头到尾不过是梦幻一场,而现在,你才是回归原位,做回了真实的自己?”
七七睁大一双眼眸,“怎么可能是一场梦?那些……”
“那些……到现在给你留下了什么?你从身上到底找到了什么痕迹,来证明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轮回老人一席话,唬得七七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迎着风站了多久,依然回不过神来。
他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现在才是真实的世界,她……不是慕七七,也不是慕容七七,更不是梦族那个小殿下,而是七伤,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七伤的一场梦?
不、不可能!可是,如他所说,她身上又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证明那些过去都是真实的存在?天地镯呢?
想到这里,下意识往左腕摸去,但,上头如此光滑,哪里有什么天地镯?
没有,什么都没有,但怎么可能,那绝不是一场梦,不可能的……
用力在自己手上掐了一把,因为力道太大,一下子便疼得她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很疼……这么疼,也确确实实不在梦境中,她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为何在每一次清醒的时候,都觉得其他时候的一切才是个梦幻?
抬眼望去,这里已经没有师傅的身影,周围也是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这么大的灵洞天,是不是真的只有他们四人?可若真的只有他们四人,他们平时又都会做些什么?
忽又自个儿浅浅笑了笑,有点取笑起自己的愚蠢,她怎么可以因为别人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便开始怀疑起过去一切的真实?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定力如此差,竟差点真的魔怔了。
忽地,一缕琴声从遥远的后山传来,琴声悠扬,乍听之下,只觉得有几分愉悦的气息,可再细听,却慢慢地感觉到那份愉悦之下,分明掩藏着一种说不出的哀愁。
愁思如水,却是苦涩的水,连风吹过都无法在水面上荡起点点涟漪,一池平静,可平静之下,又似隐藏着汹涌的波涛。
抚琴之人心绪不宁,看起来平静,事实上百般滋味在心头,那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又有何哀伤在心中翻腾着?
听着琴音,她慢步走了过去,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后院,往后山的方向行走,又不知道何时跨过葱郁的草丛,走到了红花遍地的山头。
举目望去,花海之中,一袭灰袍若隐若现,再走得近了,便能清楚看到他的侧影。
他坐在花海中,修长的十指缓缓跳动,风将他斑白的发丝吹了起来,给他平添了一份苍凉的感觉。
若不是这一身衣袍的颜色不对,这么一看,竟真有几分楚江南的感觉。
依那故事里头所说,师兄身上有他的三魂,是不是正因如此,所以,这两人给她的感觉竟是这般相似?
悠扬的琴声丝丝缕缕飘来,随风飘送,那点点哀愁又奇异地消失了,似乎从她靠近的那一刻起,愁肠顿时被挥散得无影无踪。
琴音再度高扬起来,听得出抚琴之人是希望听曲的人能被琴声感染,让心情变得愉悦,可是,她却听出了激昂背后那一丝丝无奈。
师父……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平静的外表之下,藏着的到底是一颗如何热血翻腾的心?
明明对那个故事里的轮回老人,她几乎从不在意,关注更多的是玄天和惊鸿这两个终将会在那一场决战中,与七伤一起堕入生死轮回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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