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门轰的一声炸开,山匪带着饥民,冲开了大门,如防闸的洪水,狂涌奔流而来。
“大人,快撤吧!”
“撤,我能撤到那里去,我有守土之职,如今唯死矣!”
知县岳中成瞪着血红的眼说着,亲自拔出长剑,准备与贼死拼。
情况发展的比任何人相信的还快,安昌的叶统和刘晋带着五十骑兵一撤离,长风山的丁门雄才一活动,立刻就有饥民响应,才一日之间,就集众五千。
这种情况,连丁门雄自己都难以相信。
五千人内外响应,本来被百姓当成庞然大物的县城,一日就破,知县岳中成集衙役和巡兵数百守在县衙,也只守了半天。
衙门班头听了,也没有说话,知县岳中成刚毅而仁民,在职权范围内都是尽量善民,自身也清廉,唯其无力回天,这时,这班头也就爆喝一声“杀”,带着还剩的几个兄弟,扑向了蜂拥而来的贼兵。
顿时,二股人马狠狠冲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刀枪所到,血花喷溅,严格的来说,衙门差役到底比流民强,这一反扑,虽然才数十人,却也使冲上来的流民纷纷倒地,甚至短时间还逼退了许多。
流民一阵骚动,这时,贼兵上来了。
“嘿嘿,是王班头呀,怎么,你去年杀我六个兄弟时,可曾想到今日?”说话的,就是长风山三当年秦琳,说完,表情狰狞,喊着:“杀,把他们杀了,砍了那个狗知县的人头!”
一声令下,贼兵蜂拥而上,而流民也立刻炸营一样冲上。
这次攻击,片刻就有了结果,还剩的十几个人,连同班头,也立刻被斩成肉块,至于知县岳中成,才喊了一声:“贼子……”
数把长枪,就已经刺入他的身体,鲜血顿时飞溅而出。
次日后,县城外,观台山上。
刘晋和叶统并站着观看,局面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想象之外,民变如此之迅,如大雨雷霆而下,之前的计谋全数无用,作为文官的叶统,不由生出几分无能为力的感觉。
两人默然望上县城,那里,一支山熊旗,在上面飘扬着,而在后面,五十骑牵着马,巍然肃立,看着一个人上来。
“不肯降?”刘晋问着上来的探子。
“正是,丁门雄打下了县城,得了兵库和县仓,集兵五千,已经自觉兵强马壮,不再有投奔之念。”
时事如此,的确是风云变幻。
“叶大人,如今大势已定,我们还是撤吧!”刘晋是军人,雷厉风行,他立刻说着。
叶统面色一变,眉头深锁,许久才说着:“事已如此,那就撤吧!”
既是如此,五十骑还是秩然有序,翻身上马,直奔而去,奔了半刻,叶统忍耐不住,回头一望,心中黯然,这天下,终是真正乱了……
而在此时,方信却在第二次巡查着屯田之处,而在此时,春去夏来,自收服以来,恍惚之间也有数月,全省秩序已定,数十万亩良田,已然开垦完毕,又没有蝗灾,直望了过去,整个大地,都是农田。
安昌省法度上,有八郡五十三县
但是实际上,又重新划分,以一堡二百五十户为一村,一县总有五十村,是以万户一县,而现在领民划分,却有着实打实的三十个县,而分成五个郡。
眼下全省人口一百五十万,商禁也取消了,所以人来人往,虽然时日还少,不免面上还有些菜色,但是却精神好上许多,视察而过,见诸人在农田中忙碌,路途而过,跪拜在礼,久久不敢抬起头来。
“内地已大乱矣!”骑兵核心的马车之上,却是方信和沈轩,望着农田,沈轩感慨的说着:“主上,我觉得,已经不必担心流民流入的问题。”
“哦?”
“眼下,安昌省民有一百五十万,本月又涌入万许流民,徐徐增加就是,不过,我军现在已经兵强马壮,十万军都是狼虎之士,新建牧场年出万许马匹,不消数年,就可横扫天下了,也不必在此多安抚了。”读了内地情报,知道群贼并起,已经大举攻城掠地了:“连近邻鲁南省中,也有贼兵而起,主上,时机快要成熟了。”
这种情况一出现,不消三年,内地大户士族就会攻夺一空,大楚根基就彻底崩解了,他们受了贼苦,才会空出根基,才会甘心恭迎新主,这就是得国之正的真正含义。
坐在马车上,看着沿途农田,方信默然,正想说什么,突地后面一骑奔驰而来,高喊着:“有千里急报!”
车队停下,到了车前,此人翻身下马,跌跌撞撞奔出,然后扑在车前跪下:“主上,有千里急报!”
车队附近一骑下马,把他高举的一个封筒拿下,入内。
沈轩先接了下来,获得了方信的许可,才解封,从中取出了一个纸张,拿来一看,虽然有着沉厚修气的养气功夫,还是色为之一变。
“何事?”方信不由好奇。
“主上,您请上观。”
看了此文,方信也不由一变。
“圣上才三岁吧,又驾崩了,高相不至于如此不明智吧!”
诸王已经败势已显,最多还有一年二年就可扫平,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如此一来,高明统勉强保留的正统大义,可是全部没有了。
“说是病死,也有可能,少儿容易夭折嘛,不过在这个时候,可真是气数所导致了。”方信淡淡的说着,并无丝毫惊讶,使沈轩心中不由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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